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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天下？”赫连铖喃喃自语了一句：“那是甚么处所？”

“慕瑛，你别哭，别哭。”赫连铖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办才好，慕瑛的眼泪珠子越来越多，是不是他弄痛了她？他的眼睛盯住了慕瑛的面孔，洁白无瑕，仿佛跟白玉普通，是不是他的手指太粗糙，划破了她柔滑的肌肤？

“太皇太后是朕在这世上独一的亲人了。”赫连铖吃力的说出了一句话来，泪珠从眼角滑落，渐渐爬过他的脸颊，滚进了他的嘴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咸涩的一片。

他的手指就在她的脸颊上逗留着，有些生硬，嘴唇嗫嚅，可再也找不出第二句话。

“皇上！”慕瑛惊呼了一声：“你切勿说如许的话，这天下社稷，当是……”

仿佛一根绷得紧紧的弦蓦地间就断掉，慕瑛只感觉本身满身都放松了下来，她已经顾不上甚么礼节端方，身子朝前一扑，倒在了太皇太后的床榻之侧，开端哀哀抽泣。

“你……”赫连铖伸脱手来，有些踌躇，但还是触及到了慕瑛的脸颊：“你……别太难过了，慕夫人……”他的声音垂垂降落了下去，不晓得该说甚么话来安抚她。

“皇上，我母亲过世的时候，清冷寺的玄慈方丈来给她念了七日七夜的往生经，我听着那经文里的意义，每一小我都有生有死，万事万物都有起有灭，到了尘缘已尽的时候，那她就要往她该去的处所了。”慕瑛垂眸轻声道：“玄慈方丈说，那处所名叫极乐天下。”

“臣民？天下？”赫连铖昂首看了她一眼，眉眼板滞：“如果能够，朕宁肯不要，拿了这些身外之物换朕皇祖母的福泰安康！”

“皇上，太后娘娘这些年一向极力帮手你，大虞现儿百姓安居乐业，太后娘娘功不成没。”慕瑛极力朝外边挪动着身子，不住的遁藏着赫连铖的目光：“皇上，你不要讲统统想得太糟糕，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体贴你的人！”

“瑛蜜斯。”江六哑声在中间催促了一句：“皇上在喊你呢。”

慕瑛猛的一惊，抬开端来，这才发明身边趴着一小我，跟她的姿式一样，侧坐在踏板上，脑袋枕着玄色檀木的床沿。

“太后娘娘？”赫连铖的嘴角暴露了一丝嘲笑：“她是朕的亲人？”

再如何样，那也是服侍过先皇的女人，莫非不该恩宠有加的吗？慕瑛打了个寒噤，望了望躺在床上气味奄奄的太皇太后，又看了看赫连铖，没想到这个张扬放肆的皇上，竟然另有这般不堪的出身。

赫连铖的呼吸短促了起来，慕瑛的话瞬息间提示了他，他最靠近的人，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眼睛一横，气愤的看向了慕瑛：“朕有甚么哀要节的？休得胡言乱语！”

“你不信赖？”赫连铖嘲笑了一笑，眼中的泪痕已干：“朕那父皇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朕五岁当时候被立为太子，皇祖母要朕赶着去看望我母亲，当时候朕还不晓得究竟是甚么意义，跑到母亲房间的时候，她、她……”

小筝本来想开口要求留下，当她看到赫连铖血红的一双眼睛，内心有些惊骇，站在那边迟疑了一番，不晓得是该走还是该留。江六走了过来，拉了拉小筝的衣袖：“走罢走罢，有瑛蜜斯陪着皇上在屋子里头就充足。”

她趴在床榻上，枕着玄色的檀木，泪流如河，小筝悄悄走过来，奉上了一块帕子：“大蜜斯，你别悲伤了。”一边说，她的眼泪也溅了出来，内心头酸溜溜的一片。

“你晓得吗？要不是皇祖母，就没有朕。”赫连铖紧紧的抓住了手中那块帕子，用了很大的力量，几近要将它撕烂。他想到了母亲生前与他说过的事情，父皇悔恨那一昔欢愉，将母亲逐出盛乾宫，让她去冷宫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