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问卷帘人(4)[第2页/共3页]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我回身时冒充掉下一根挂着玫瑰银牌的银链子，公然非珏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眼神一阵恍忽。

两人又聊了一阵西域。我说我在秦中大乱前在西安也曾小住一段时候，想与他谈些西安的风俗风情，但是他却聊意缺缺，只淡淡说是走的时候太小，人事记得未几。

我问他，他要这些绸缎但是要做买卖。他哈哈大笑，尽是豪气万千，傲视天下地笑道：“不过是赏些家奴姬妾罢了。”

非珏口中说着不美意义，眼神却并未推让，仍然淡笑着，叫人收了起来。

然后他又感兴趣地问我有几房老婆和多少孩子，我干笑着说就一个凶得要命的老婆，一个皮大王的女儿，另有五房妾室。

他皱着豪气勃勃的眉头持续说道：“君兄的故交是否用心欺玩君兄，君兄千万不必将之日日挂在身上，如此伪物，实在贻笑风雅。”

我尽力挂起一丝笑意，驱逐着呈现在转角处的一头泛着金光的红发。

非珏仰天长笑，酒瞳充满了因爱情而四射的光彩，“她是我的眼睛。”

“我的突厥名字乃是阿史那撒鲁尔，至于汉名嘛，”他的手指小扣了一下樱桃木的茶几，微浅笑道，“姓裴名珏。”

上菜后两人谈得很投机，我叹道：“可惜现在窦周与庭朝仍然烽火连缀，西域封闭商路，不然倒是生财的好机遇啊，亦可之前去弓月城拜访裴兄。”

我的心神一黯，公然如此，面上却假装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此，怪道兄台的汉语如此流利，冒昧地就教兄台汉地与突厥之贵姓啊？”

因为他的夸奖，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对劲，“传闻公子带了内眷来，公子若喜好，这几匹权当见面礼，就送予公子与……您的内眷吧。”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冷傲，伸出左手渐渐抚摩着光滑的绸缎，却见左手上有一道褐色疤痕，深可见骨，我一阵肉痛，却又不好开口。

他笑答道：“我母乃是突厥贵族，父亲倒是汉人，从小是在西安长大的，秦中大乱前便随母亲迁回了突厥。”

他微微一笑，“如此做工粗糙之品，在弓月城的贩子上，数以万计，确切有些眼熟。”

这一日，我们乘画舫游西湖，满眼开阔的湖光山色、软山细水中，我为非珏讲解着沿途美景，他则含笑而听，神情愉悦。

我肉痛得没法呼吸，一屁股坐在野樱树下用袖子遮着脸，任由热泪滚滚，底子听不进齐放在说甚么。

过了两日，我又以东道主自居，聘请他遍游江南各地美景，一副花天酒地的败类模样。他浅笑着承诺了，我却没有去研讨那抹笑容背后的真意，只是感觉我的天下插满欢乐的旗号。

非珏、非珏，大错早已铸成，我亦没法挽回，但是只求你不要用这类体例来惩罚我。

不知我的笑容是否有点勉强，我点点头，说了些我本身也不太清楚的客气话。厥后再一扳谈才晓得，他共有三个老婆，姬妾无数，此次带过来的是最宠嬖的阿谁老婆，还都已经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了，他的脸上模糊有着为人父的高傲。

你教我如何能忘了你？如何能忘了紫栖山庄五年的相知相怜相惜？

如何能健忘樱花林下的《青玉案》，那第一个拥抱，那第一个吻，那第一次的剖明啊？

九骑扬起的滚滚烟尘迷乱了我的眼。我的手寂然地松开，玫瑰银链垂了下来，在我手上有力地摇摆着，如同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