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船开了[第1页/共2页]

风很大，动员波浪，裹挟着划桨船朝大海深处驶去。船上事前凿开一个小洞，用油纸封住，待波浪渐起冲开油纸，估摸着船驶上一刻，海水灌入连同船上的用帆布包裹的尸身一起带回大海。

月光下，模糊见有一青年后生走动，腰上绕上粗船绳，这船索绕两圈得有后生腰普通粗。青年人细肥大只，力量实在不小，带着粗绳，拉解缆后一艘划桨船，在滩涂地上留下好长一道印子。

若不是顾忌林庶灵，换成浅显村民，那暗中躲藏的精怪早冲出来，杀人，然后挖心，吃肉。

现在的世道不比往年，加上林家式微，仅留一独孙，村里没人提这事儿。

爷爷，死了。

......

冲这份引诱，尸身的气味足以引来雁山周遭百里的精怪争抢。

大潮退去，滩涂地上空无一物。四周村民早将泥滩上的沙蟹、弹涂、泥螺、海菜，凡是能吃下嘴，填饱肚子的十足装进篓子带走。

“记着，不要再去兵戈，不要......”

天公作美，吹起西南风。

林庶灵坐在靠窗边木桌上，棕皮本子摊开，写字记录，他给爷爷赠送的棕皮本取了个不好听的名字，妖视。

“爷爷！”

遵循苍台两县的传统，白叟年过古稀归天，算是喜丧。过世人家需停灵三天，摆上酒菜，请全村人赴宴，有前提的还要请来梨园子，唱上三天的戏，敲锣打鼓，热热烈闹。

后山半山腰上有一株五人合抱粗细的栗子树，这栗子树存在很多年却始终不见掉下果子。树背面是林家的祖坟，前些年病逝的祖母便葬在这里。

一大早，有几户与林家互有情面来往的人家过来扣问，一个孩子遭受变故哪能摒挡好白叟的后事。村内民风浑厚，各家之间相互帮衬，村民感觉能帮就帮点，一件丧事是办，两件丧事也是办。

“天正七年蒲月月朔，晴，少云。”

那青年恰是林庶灵，前面划桨船上装着死去爷爷的尸身。尸身上裹了一层厚帆布，帆布外套上鱼网，绑上好几圈，把帆布扎紧，不会散掉。

屋外的窗让山风吹开，打灭了油灯，油灯一灭，屋里顿时没了亮光，黑压压的一片中，但听的一声声凄苦，苦楚的哭喊，如泣如诉，瘆民气寒。

“孩子，没人晓得将来会产生甚么，凡人只能悄悄等候成果。但我们半妖不一样，我们会活得好久，日子很长。你拿着这本子把看到的，想到的，碰到的全都记下来，比及老了，翻开看看，能今后中悟出想要的答案。”

林庶灵晓得爷爷的命早到了绝顶，之以是强吊半口气，是要见父亲最后一面。父亲离家参军四载未归，直到半年前明州府衙门前贴出阵亡将士的布告，林庶灵找到父亲的名字，返来后奉告爷爷，这一下子爷爷的精力完整垮了。

白日，台头村一天以内有两户人家里有亲人归天。一户是死在村口树下的赵家二郎，英年早逝，天降横祸；另一户是病逝床榻的林老爷子，年过古稀，含笑而终。

一个半妖眼中看到的大千天下，与凡人分歧，故叫妖视。

海边的人，终将回归大海。

林庶灵在祖母的坟边挖出四座新坟，在三座坟头上立下石墓，刻上父亲，母亲，祖父的名讳。另一座是空坟，林百姓为本身留下的。他的人生靠近结束，剩下的日子虽长，不过是浑浑噩噩打发时候，每逢腐败十五来坟前祭拜，是林庶灵独一能做的事情。

“隔壁白溪村又有人死了，此次死的是两个十余岁的男孩，上山砍柴的樵夫路过柑桔林发明树杈上挂的两具尸身。尸身没有头，看不到死者临死前的模样，我想那两个孩子必然惊骇万分。和此前发明的两具尸身一样，肚子破开，心脏被凶手挖走，村民们都在议论，说山上出了狐妖，专食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