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暮春[第1页/共3页]

自从离家，徽妍在草原和大漠中度过了八个寒暑，至此为终。

从音望着她，眼睛忽而泛红，拉着她的衣角说，“你也要走了……谁来给我讲故事？”

蒲那和从音哭喊起来，一起被带出了帐。徽妍又急又恼，瞪着郅耆，“王子这是做甚么？”

日已偏西，关城内早已为他们备下了驿馆。戴松亲身为徽妍安排食宿，还让老婆给她安排了侍女。

郅师耆的母亲也是个汉人，不过并不是汉庭派来和亲的女子，而是浅显的边民，被匈奴人劫夺来奉侍单于，生下了郅师耆。汉匈较量多年，如许的事并不罕见，郅师耆的母切出身寒微，他也并不受正视，从小被兄弟姊妹欺负。以是提起兄弟姊妹，他没有好气。

正说话间，前堂忽而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二人皆是惊奇，忙走畴昔看。

但徽妍的心，并不在这里。而郅师耆是个王子，将来还会成为王，他很优良，从不缺人伴随。

“你要走便走吧！永久也别再返来了！你这没心肝的女子！”他甩下这句话，气哼哼地走了。

徽妍坐在案前，将写好的书念一遍，一字一字，仿佛前所未有的冗长。

“郅师耆说，我等今后长大了，就到长安去看你！”蒲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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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帮你。”郅师耆冷冷地说，“你不是要走么，莫非还想将他们一道带走。”

“……妾自嫁入金庭，去国八年矣。虽远窜异域，常思汉关，诚得捐躯报主，不改初志。然身材日沉，西山在望，无以来去。妾所虑者，惟侍臣女官等人，留胡地多年，骨肉相别，手足割离，实不忍焉。伏惟陛下怜之，幸甚。”

一个月后，匈奴仁昭阏氏病逝，享年二十五岁。

“我离家日久，天然是归家与手足团聚。”

阏氏丧期未过，徽妍一身素色衣裳，发束白巾。登车时，她望了望步队前后，只觉此情此景恍然如同来时模样。

徽妍道：“恰是，兄长曾在家书中奉告此事。”

“蒲那和从音不是。”徽妍看着他的眼睛，“王子，我分开今后，还烦你好好护着他们。”

徽妍愣了愣，沉默。

阏氏名瑜，本是长沙国翁主，十七岁奉诏嫁给匈奴单于。中原与匈奴安宁日久，仁昭阏氏功不成没。闻得凶信，天子派出使者，安抚匈奴，厚葬阏氏。

榻上的阏氏听完，缓缓道，“盖上印，呈与使者吧。”

徽妍闻得此言，只得苦笑。

她也朝他们招手，直到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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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王妃吧。”前两天，郅师耆热忱地对她说，“徽妍，父亲要立我为右每日王，跟着我你不会受一丝虐待，想要甚么就会有甚么。”

过关之时，大家都是笑眯眯的。检视官文的府吏传闻他们是出使匈奴八年的人，亦刮目相看。

戴松问：“未知女史归朝后何往？”

阏氏惨白的脸上暴露却暴露一抹浅笑，轻叹，“不必为我难过。徽妍，现在也只要你还当我是公主。去吧，他们会承诺，待我走后，他们就会来接你。”

阏氏的宫帐，仍然被素白装点，但此中的氛围，却已经大有分歧。

“兄弟姊妹。”郅师耆冷哼一声，“甚么兄弟姊妹，都是狼。”

徽妍看着他们，将他们抱在怀中，悲喜交杂。再看向郅师耆，他昨夜仿佛没睡好，目光相遇，他挠了挠头发，神采还是庞大。

“公主……”她看着阏氏，俄然悲从心起，伏在她的身边哭起来。

被提起苦衷，徽妍的神采黯了黯，少顷，苦笑，“便是如此，我才要归去。郅师耆，我另有兄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