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25[第1页/共4页]

“陛下不急着回长安？”她问。

她不辞而别，分开弘农已经近两个月。母亲兄长他们如何想，她不消猜也晓得。徽妍固然一向托人往家里去信，但最多不过报个安然，让他们不至于担忧焦心。这两个月里，她一向制止多想此事，以免失了意志。但现在返来，她就再也躲不了了，该面对的就要面对。

“有甚可急。”天子从宫人手中接过巾帕，擦擦手上的水，“未央宫中满是等着给朕找费事的人，慢些无妨。”

向宫人交代了事件，徽妍便乘了车，筹算先到王缪家中一趟。不料才出宫门，车夫向宫卫报了徽妍名姓，她就被拦着。徽妍讶然，往外一看，却见周浚跑过来，两相照面，他松了一口气。

“不住。”徽妍笑笑，一边用篦子给她梳洗头发，一边说，“陛下在长安的宫室，比此处更大。明日凌晨解缆，傍晚时，王子和居次便可见到了。”

“蒲那，从音。”他饶有兴味地将手伸进水中，朝二人弹水花，“明日随母舅去云阳贩子中逛逛，如何？”

蒲那和从音玩得非常隔心，看了百戏以后，天子又带他们去贩子中买小玩具。云阳贩子货色云集，连孩童的小玩物也应有尽有。天子仿佛对这些非常懂行，带路逛到的店铺，皆丰富出色。蒲那对一些陶制的小兽和小车马爱不释手，从音则喜好那些穿戴标致衣裳的木偶人，天子也毫不含混，全付钱买下。

街口的开阔地上，两班百戏在对擂比艺，围观的人群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侍卫们早已经将近处一间食肆的楼阁包下，徽妍跟着天子上去，只见视野开阔，抚玩得非常清楚。

“你要快些返来。”蒲那说。

“拿得动么？”天子看徽妍把从音的吃食都拿在了手里，满满铛铛，伸手来替她。

小童们目光闪闪。

小贩笑得光辉，连轮作揖，大声道，“公子夫人洪福！公子夫人慢行！”

“是啊。”徽妍说。

蒲那和从音跟着徽妍坐在车上，乌溜溜的眼睛到处望，晓得这是寂静厉穆之所，不敢大声吵嚷。

*******************

天子见状，在一旁说对他们说，长安的贩子比这里更大，吃食更多。

直到日头偏西，贩子上的人垂垂散了，蒲那和从音却意犹未尽，徽妍劝他们今后再逛，二人仍恋恋不舍。

“一处一处来，莫焦急。”这时，天子走过来，将蒲那抱起，“先去看买些吃食，再去看百戏。”

百戏演出得出色，食肆外头一片喝采之声，蒲那和从音也高兴地大呼。天子面带浅笑，叮咛侍从拿两串钱去打赏。甥舅皆其乐融融，徽妍在一旁看着他跟蒲那说那些把戏的奥妙，俄然感觉，他此时全然不似个天子，而就是一个讨孩童喜好的母舅，会带着外甥逛贩子看百戏，像个孩子一样玩得高兴。

“归去请罪么？”天子瞥了瞥她，一语道破。

“不好！”蒲那和从音异口同声。

“你府中？”徽妍讶然。

天子感觉有些好笑：“这阑干够高，他二人跌不出去。”

“姊夫，家中好么？”徽妍忙道，“母亲、兄长、长姊可好？”

“哦？承足下吉言。”天子却浅笑着打断，顺手赏了小贩几枚钱。

“你到底返来了！”他擦擦汗，“你那信上的归期怎不作数？害我等在家中盼了两日！”

徽妍哂然。本身的确曾致书家中奉告归期，但天子为了带蒲那从音逛云阳贩子，担搁了光阴。

“坐下也看获得。来，坐到母舅这里，边看边吃。”天子朝他们招招手。

蒲那和从音嘴馋，甚么都想吃，天子也风雅，每种都买一些，用叶子包作小包，每人手上都挂着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