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盐如白雪花花[第2页/共2页]

门前的空位上则堆满了柴火，还支着一口口的大铁锅，从锅里飘上来的水汽将人的脸熏得发白。水汽顺风飘零，在氛围中伸展，几人凑鼻一闻，一股子又咸又苦的味道。

程实没法，又退回马旁，就见徐秋兴趣勃勃地跳下车，好似想要靠近些，沙青坐在顿时，俯身一拦，没好气道：“瞎跑甚么！这处所就够难闻的了，你还嫌不敷，竟还想往前凑！”

他们骑马驾车的走到近前，垂垂看清，雾中若隐若现的是繁忙的工人，冒着热气的大锅及以高高的木头支起来的晒台，台下吊挂着乌黑长长的盐挂，象夏季里屋檐下的冰柱。

【注1】：《盐井》，杜甫诗

车内的东方缓缓地摊开紧握的拳头，暴露藏于指尖的纸笺。纸是十样蛮笺中的浅青款式，中间还裹着一颗小小的丸药。他没表情赏识这张标致的花笺，也没有切磋那药是甚么，只去读上面的字眼：如有机遇，将这迷药下在他们的饭食中。

徐秋不接这个话头，只点头晃脑的几次念叨：“我何良叹嗟，物理固天然。”

徐秋明显对这首诗非常熟谙，不但能随口吟诵，对于诗中之意也甚为推许：“盐工们真是辛苦，比拟较而言，我们安逸多了，忸捏啊。”

徐秋慢声吟诵道：“卤中草木白，青者官盐烟。官作既有程，煮盐烟在川。汲井岁榾榾，出车日连连。自公斗三百，转致斛六千。君子慎止足，小人苦喧阗。我何良叹嗟，物理固天然。【注1】”

那盐官斜睨着他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方才说的甚么鸟，不是甚么好话吧。”

他想到方才的景象：两车轮子别在一起进退不能，伴跟着凄厉的叫声，一只小手从中间小车的车窗伸出，抛了一个纸团给他。隔着帘幕的裂缝，他清楚的看到苏幕遮的脸，难为她嘴里叫的那么惨，脸上还在挤眉弄眼的对他做神采。

“呦！”这话那盐官可不爱听，立时阴阳怪气地说道，“爷爷我还不嫌弃呢。不爱闻这味，有本领一辈子别吃盐啊！”

有人卖力绞水，甩开了膀子猛发力，辘轳滴溜溜地飞转。有人则卖力集水，他将牛皮掩口，连着绳索的巨竹下入井中，半晌后汲起倾泻。就这般来去的汇集盐水。豆粒大的汗滴从绞水，集水的工人脸上、胳膊上滚落，直落灰尘，他们却来不及擦一下。

可晒盐都晒到官道上了，这还如何通车走马。

程实听了这富有表示性的话语，别无他法，上马行至盐官身畔，塞了吊铜板给他。盐官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他扬声问了一句，“老刘，还得晒多久？”

“你个老卵杀鸡的货！”沙青是个沉不住气的，又与那盐官刚幸亏一侧，听了那盐官的话哪还能忍，当即骂了一句。

程实一把将这两样物事从他手里夺过来，恶狠狠道：“公然有诈！”他抬高声音威胁道，“给小爷我诚恳点！”说罢他转向两个师弟：“点子扎手，明日就能到雍京了。身上干粮还足，彻夜就不投店了。你们两个将招子放亮一点，可别临到城门口暗沟里翻船。”

程实因着本身多想而没了好表情，他对徐秋本就没好气惯了，当下说道：“车赶得快一点，再走一阵子就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