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捌：花褪残红】[第1页/共2页]

我看她眼睛中通俗的目光，点点头，随即坐在琴凳上，不愠不火问：“公主想听何曲？”

我笑着看他，只是不言。那句我信你，我不言，他亦知。

“是呢，灵儿前些日子去看秋茶茶山，又扣问匠人们如何才气采得好茶，他们就近拿了一枝给我看，道这枝就不成，茶身茶青发黑，申明茶枝郁气内结，”我将手抽出来，悄悄为他按着太阳穴，接着道：“灵儿又问，那如何能散去湿气呢，茶农们说，很简朴，普通都是将茶枝上划些口儿，郁气散出来就好了，不然茶树就毁了。”

她听了笑：“我只听懂一句，就是那句‘天涯那边无芳草’”。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那边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内行人，墙里才子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子珩看着我愣愣入迷，怕是也晓得此中的短长干系，抚抚我道：“你如何想？”

她没说，只道：“你自顾自的弹，我听便是。”

领事麽麽一起上对我非常客气，只是零琐细碎问些出身之类的题目，我一概说不知，如许的地步，多说多错。

“略懂外相，不敢与公主相较。”我垂手立在她身后，听她道：“是吗？那日在宴会上听你操琴。感觉你乐律成就颇高，如许，本日此处就你我二人，你拿那把古琴，为我奏一曲，何如？”

事到现在，倒是说甚么都晚了。

我顺着她的意义，自顾自的弹了苏轼的《蝶恋花》：

她悄悄看我，转头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表示他们退下，未几会儿，偌大的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她含笑道：“本来你是叫做无尘，见了这么多面，终究教我晓得了。”我点头，答：“是。”

宫中的婢女与主子妆发分歧，一等宫女与二等三等妆发又有分歧。先前青阁说我在贵妃处颇受宠嬖，是以一等宫女妆容待我，给我梳了双环垂髻，将发分两股，在头的两侧各盘成上卷下垂环，又因着“颇受宠嬖”四字，发上饰以珠花绢翠，腕上套了两只翡翠镯，身上穿白襦红裙的齐胸襦裙，显得持重而不失礼节，我本讨厌如许繁复层叠的打扮，现在还是着了。

我心下思忖，即便子珩与淑贵妃费经心机送我出这偌大的紫禁城以保我安然，毕竟还是慢了一步。

当夜我便假装子珩的婢女进了宫，只待第二日一早，跟着叶公主宫中的掌事麽麽去她宫里。青阁临行前与掌事麽麽说了话，粗心不过是我先前在贵妃宫中很受宠嬖，以后代之礼待之，将来必然还是要返来的，拜托叶公主的掌事麽麽对我多加提携。她天然也不敢不从。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那边无芳草。

“你倒是有胆量，我还想着是我叫你来，你会再三推却。”她的语气峻厉起来，道：“你起来吧，今后，就由你贴身服侍我罢。”顿了顿又道：“我听张麽麽说你还是个才女，可会吟诗作画吗？”

又想着那日本不该为了大唐面子先出一步弹了乐器出了风头，让叶公主有机可乘。

“如果灵儿和那些大男人一样，只怕是会吓到你。”我听着他胸膛缓慢的心跳，笑而不语，只因晓得，他已经筹办要跟我说了。

她抚了抚团扇，笑里暴露凶光，道：“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穿过绵长不尽的长廊，方才见着叶公主，她这时穿的随性安闲，完整不似那日相见的持重，偶然中竟叫我生出几分亲热感。

这一日子珩返来，脸上模糊有凝重神情，我看他神采不肯多说甚么，教他平白再添不悦，只是悠悠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道：“珩郎可闻到这茶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