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疏影底憶徯(1)[第1页/共5页]

幽兰合法儿排闼出去，刚巧听到三姨太的话，张口就啐道：“哼！就你嘴碎！”

上回幽芷和静芸碰到的便是林子钧和张建平。幽芷打小便和林子钧玩在一块儿，整日里“子钧哥”“子钧哥”的黏在背面。林子钧大幽芷六岁。童年，那春秋恰是男孩子最烦女孩子家的时候，林子钧却从未让幽芷受过半点欺负，至心护着她。幽芷天生喜静，不大会和人来往，是以这么些年来朋友未几，林子钧更是此中独一的男人。

大少奶奶掩嘴一笑：“太太，您这是心疼呢！”沈太太听着也笑了：“本身的心头肉啊，如何不心疼！”又道，“倒是清泯那孩子脾气最好，素心你说是不是？”素心脸渐渐红起来，只笑逐颜开。

幽芷见是好天内心头欢乐，便下楼想出去逛逛。

“诶，这天儿也不知甚么时候能瞧见半点太阳星子。”

“二蜜斯还真难请，得等这么久。”

二太太瞧见笑言：“看你，这么爱书，将来嫁给书好了。”幽芷红了脸，嗔道：“妈，真是……”

慌乱中她昂首瞥了那男人一眼。固然面前还看不大清楚，天气又暗然，但模糊可辨出是个俊朗的男人，个子高挑，穿著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双眸似猎狩的鹰般敞亮光芒。

幽芷倚在凭栏上向窗外眺，但毕竟是茫茫的雨帘，只能辨出一些恍惚的印子。外头的雨又大又急，“哗哗”地冲刷着，此时现在，六合间吵得都是喧哗雨声，又静得只剩下了不断的雨声。

顾常德见沈清泽神采微霁，暗想怕是踩着了地雷，便悻悻不再开口。

二太太昂首正都雅到幽芷，笑得慈爱：“芷儿，快过来，你子钧哥来了。”那男人回过甚，有着暖和的端倪。幽芷浅含笑了笑，带着些许刚起床的含混，似昙花开了一瞬，折枝刻到了林子钧内心。

入秋时价深，道旁的枫树槭树都红了叶子。半人高的红色栅栏外，更有几株高大的银杏，风吹来簌簌有声，落了一地的金黄色小扇子。而真正夺目的是那一片菊海。菊海连绵下去，倒似一条色采斑斓的绸带子，在烁烁的阳光晖映下因着时起的秋风而跳舞，蹈出缤纷的波浪。幽芷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景色，不觉心旷神怡。

“沈将军家三少？不是留洋了么？”

“唔。”幽兰恍惚应了声，也不转头，只顾着上楼，将楼梯踩得“噔噔噔”直响。

“蜜斯，你没事吧？”

这天寒意袭人，三姨太却只穿了件大红的露臂旗袍，红得幽芷晃眼。她头上插了枝镀金簪子，还别了一两只洋发夹，斜靠在檀木椅子上，顺手抓了大把瓜子，一嗑一吐，有一搭没一搭的唠话。

夏天的蝉声日渐稀少，几场冷雨下来，秋意渐起。

幽芷刚转过身去，便听得张妈扯着嗓子急冲冲地叫喊：“二蜜斯！二蜜斯，有您的电话！”她低低地“唔”了一声，揉揉眼睛，向扶木楼梯走去。

“那好，晚六点？”幽芷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缠着电话线。

沈清泽因着陆曼的擅自到来而心生恼气，因而撇下顾常德与何云山，单独一人将马策得缓慢，只听得风声在头顶上空呜呜回旋，“笃笃”的马蹄声奔驰而过，无垠的草场愈显得空旷。

一

三

幽芷回过甚去，见姊姊和沈清瑜说着梯己话，美意道：“姊，你们渐渐聊吧。那边景色看似不错，我去瞧瞧。”幽兰只笑逐颜开，叮咛道：“那你一小我要谨慎。”

“前些日子刚返来。到底人家不一样呦，年纪悄悄的就是军长哩！”

沈清泽喝了些酒，但不碍，还是神清气爽的。顾常德朝着车子瞧了瞧，边开车门边问道：“你这是本年新款的雪佛兰么？”沈清泽应了一声，道：“父亲见我留洋返来，说是送了当礼品。”顾常德道：“看不出，沈将军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