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第1页/共2页]

程行龃埋头，言语朴拙：“本日小儿前来失实冒昧，还望大人谅解——陡知出身，小儿心下惶恐，程家待小儿不薄，更有产业交由小儿打理，小儿却又拘于血脉亲眷之束缚，实在两厢难堪...”

柳大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干咳起来，见程行龃满脸担忧地望着他，便又大笑起来。

柳大人瞧上去非常愉悦，左手抬一抬，叫程行龃起来，似是笑累了，右手攥拳捂嘴干咳两声：“好好好——我的——好‘儿子’...”

山月看到是点茶，不自发地松了口气：还好是点茶，如果行进举止，必然可见她本日暴躁难耐——朝见鼓上舞，她这一颗尘心实在算不上安静。

青绿茶面、沸水腾波，寥寥几笔，鲜明是阿嬷严厉沉寂的侧面。

阿嬷偏头看山月，目光多了几分憾意：不尽然...也不尽然吧。

本身跪着要当上门儿子，他有甚么来由不承诺？

“你说...你是我儿子？”堂上之人单手端起茶盅，悄悄吹开浮于表皮的一二白沫，啜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捻了把白长须：“你母亲段氏奉告你的？”

顿了顿，山月叮咛道：“不要在柳大人面前提及太太的下落——本就不是明面上的事，何必把话说透，反倒叫柳大人尴尬。”

阿嬷看山月，只觉可惜：如许花儿普通的人，也有能够被奉上那黑面阎罗的床榻了，京师中人繁华之家均不敢将女人送至其府上充作正妻，只怕自家孩子受不住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和血腥残暴的手腕，他那亲爹后妈更是心中藏着无数个小九九，高门大户不要、官宦流臣不要、富商令媛不要...这不要，那不要，这门婚事才至于落给“青凤”。

更何况，这儿子背后还躺着一个程家呢。

山月低声道：“您放心，您必然得偿所愿。”

程行龃抬头，满目闪动，重重点头，隔了半晌才道：“母亲...母亲不是在贵府之上吗？您若想求证，自也可问她呀。”

你的好日子，还在背面呢，狗杂种。

门房放进，一双鬟发髻、着桃红粉裳，瞧上去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环，躬身将他们带进二门，外厅书房四门舒展，程行龃忐忑不安地一遍一遍刮掉脚后跟的泥。

程行龃想起山月的提示，忙点头：“不不不，是我想差了！母亲，母亲正在别院疗养...”

心静与否，影碍不大。

山月抿唇含笑，并未几做言。

这门婚事，本质上，便是一桩博弈，乃至比送人当承宠的妾室更加凶恶。

柳大人看程行龃，看着看着就笑起来，白花花的髯毛翘到无肉的两腮，显得非常愉悦：“你说我是你爹？你肯定是段氏所言？”

之前上门认爹的环境也产生过，乐子罢了。

山月小觑后，击拂调膏，以银针引茶沫，未几时便将茶面揭示给阿嬷。

有个知心贴肝、巴心巴肠的“儿子”帮你做事，有甚么不好？

后院山月以点茶埋头，外厅程行龃却颤抖着一边捧茶，一边惊心。

段氏不过也就是个比别人主动一点、好玩一点的东西，又怎会例外？

人的命，从一开端就定好了的。

阿嬷暗自叹口气。

柳大人看向程行龃馈送的那棵根须齐备的百年人参，更觉对劲。

想到代替他的知府柏瑜斯，到处针对于他，到处颠覆于他，一个设法从柳大人脑中腾空出世。

这群贱民，为了上位，还真是无所不消其极啊。

阿嬷向来严厉的面孔顿时眉眼伸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你在茶面上画我何为？”

精确的说，每个小女孩服侍完他，都得喝药。包含现在很得宠，正侍立一旁着桃粉外衫的小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