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桥的骨[第2页/共2页]
贺山月点头:“明天只看到了沈淮赞的《春溪桥钓图》,和当年‘过桥骨’仿的那幅周秉山的《秋收图》,内堂里倒是还也挂了几幅画,但不是甚么值钱的东西。”
孙五爷一把砍掉了那人的右手,丢到那人怀里:“不做挑选,那就都给你。”
“过桥骨”庄子零散聘的工有十来人,但庄子里常用的人,统共四个。
挂在人来人往的外厅,跟买卖火伴挥斥方遒时夸耀一番的能够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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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五爷想要画,贺山月想要程家死,二者一拍即合——就算没有女先生的招募,贺山月做丫环、做妾、做洒扫的婆子、做掌灯的烛台,也必然会想体例进入程家。
绕过竹子,贺山月解开粗布大氅,递给静候一旁的小厮,看竹中摆一苍山大理石长桌,桌后一男人,着靛青儒巾襕衫,头发用白玉簪一丝不苟地挽住,一手握住玉石石臼下方,一手握住精美透亮的玉石石杵,不急不缓地舂矿石——是孔雀石,长桌上还散落放着十来块大小不一的孔雀矿石,草绿剔透,在烛火之下标致得就像孔雀翎羽最夺目的光彩。
“过桥骨”在姑苏山塘街也算是扛把子的古董庄子,孙五爷更是这行当说一不二的爷爷,贺山月有句话倒也没说错,这行当听起来阳春白雪,实则上三教九流,谁也没比谁崇高,当时先帝在位,山川乱世,山塘街里甚么糟烂都有,真迹进了山塘街出来时都得变成假的,有些不入流的玩意儿诓了别人的真画儿,把题跋和印章裁下来放在本身假画上,山鸡插毛充凤凰,两幅画都变假了。
另就是太次的画儿不可,那些神形俱无,学过两日线描,还没出师就想挣钱的,被孙五爷照价买下后就在山塘街的空位上付之一炬,烧了个精光。
男人微不成见地蹙蹙眉头。
有点脏。
中间的小厮躬身递上绢帕,男人擦擦手,绢帕刹时染上孔雀石晶莹的碎粉。
孙五爷擦了好几遍手,直到指缝里没荧粉了,才道:“不该该啊,都晓得祝嗣明那幅《雨余秋树图》被他们家买走的,看那程家的模样,不能是锦衣夜行的人吧?”
那人不敢回。
真迹难寻,天然仿画也水涨船高。前不久,松江府长久地呈现了他的新画《雨余秋树图》,随后便传来是药材商程家重金买走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