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杀红的眼[第2页/共2页]

一个真正怯懦怯懦的人，在逼迫之下，能够会挑选拿刀。

家里头的瓦房只要两间房，一间父母的，一间她和弟弟mm的，棚上檐下漏雨，瓦片买了十几片，父亲却不敢踩高补葺，恰好菜场门口的瓦工要收十个铜子才来帮手，母亲嫌贵不想给——十个铜子，就拦住了她下雨不打湿、吹风不披发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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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夫人仍笑着，眉心却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嘴角盈盈，语声轻柔：“你是在诘责我吗？”

山月立时双腿一软，双膝扣地，当即瘫倒下去，眸色空缺，语声带着崩溃的哭腔与哭泣：“不不不——不！我做不到！我不可！我不可！”

热血四下放射！

惊，天然带有三分吓——好好的四个女人，如何就一夜之间只剩两了？

山月始终低垂着眸子，目光定在略有班驳的红漆榉木小方桌边角之上，眼睫跟着腰肉的钝痛而微微颤抖：薛家从牙行里将这几个小丫头买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让她们活——堡楼空旷人少，连灶房送饭菜的都说得一口流利的金陵话，恰好这四个小丫头说的是本地的镇江话。

她是人啊！她如何能是一道考题呢！？

文氏却双目赤红，满目希冀地直视祝夫人，语音当中有藏不住的野心勃勃：“夫人，夫人——我是嘉兴府文清婉！夫人！”

端托盘的婆子将托盘往两个女人身前怼得更紧一些，把祝夫人没说完的话说尽：“来吧，女人们，见了血也是大红，嫁衣也是大红——”

哭完更觉张皇：求柳女人没用啊，这是磨练，而她只是那道题...

真论起来，柳氏才是她们四个里最值得顾忌的，论边幅、论画技、论去处...哪一样都是柳氏掐尖！如果兰氏能将柳氏一波带走，顾氏又岂会成她的敌手？！

“鱼跃龙门，就看目前了。”知府夫人送她上堡楼时，帮她别了朵秋海棠在鬓间：“是归去卖布，还是诰命加身，当大官夫人，就看这一遭了。”

大官夫人，比知府夫人，还大！

若她能得嫁这个大官儿，等她探亲回籍，是不是知府夫人也要向她施礼！？是不是集市里的人全都要跪着给她叩首！？是不是再也不住漏风的屋子，再也不吃白水煮的芋头、苦苣了！？

她传闻后，是既惊又喜，另有些遗憾！

秋桃像自水中跃至陆地的小杂鱼，鳃盖翕动，暴露挣扎的血红鳃肉。

遗憾的是，如何当时兰氏只杀了顾氏，没将这柳氏一块儿给抹了？

这么好的机遇摆在面前，她当然晓得来之不易——父亲虽是举人，可在这三步一进士、五步一阁老的江南，父亲连师爷都不敷格，家中长年是吃不饱的，菜叶子里难见荤腥，父亲又脱不下长袍，只可带着她在阛阓卖画。

山月眼睫微颤。

“杀人！嫁进薛家呀！”文氏亢奋开口。

运气，偶然就是不测又欣喜。

文氏不成置信地昂首，尾音发颤：“为，为甚么，为甚么要杀她？”

秋桃哭得几欲晕厥。

婆子行动生硬地将盘子怼到山月腰间。

文氏的镇静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