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卷二第二话[第4页/共5页]

颜玖一家六口人都在往西边逃荒的哀鸿中，祖父母年老体衰，最早染瘟疫而亡，剩下爹娘带着他和弟弟，展转流落于川渝两地之间，比及连草根树皮都吃无可吃的时候，当爹的一狠心，把宗子给换了出去。

他摇点头，道：“我要沐浴换衣，我们吃了饭早些去渡口，晚了怕没船。”

颜玖便从过往的回想中挣扎而出，偏头看向他，牵了牵嘴角，那神采艰巨得底子谈不上是个笑容，他屈起手指往寒川额上轻弹，责怪道：“你叫我甚么？又没大没小了。”

剩下师徒二人站在船头，一个气得胸口起伏疾言厉色，一个面色如常不卑不亢。

“你说谁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敢脱手杀人呢对不对？我当时推说脚扭了，让照顾我的龟奴帮手揉揉，他就低下头去察看，把脖子上的血管明晃晃地露了出来……啧啧，之前还担忧瓷片不敷锋利，一下子弄不倒他，在本身的胳膊上割了几道试过呢，也不晓得那人厥后死了没有。”颜玖讲着本身初度取人道命的景象，态度安然自如，就仿佛是在说偶然中踩死的虫子，乃至还暴露点对劲之色。

两岸青山秀峙江上，石峯巉然，杜鹃花映下落日，残红似血，猿鸣哀啼不止，声声悲凄，如泣如诉。

寒川在内里大声唤道：“师父，过夔门了，前面是瞿塘峡。”

第二日朝晨，天还没亮颜玖便先行醒了过来，他按了按因宿醉而地痞僵僵的脑袋，坐起家，刚弄出点动静来，靠在榻边席地而坐的寒川就立即惊觉，出声问道：“师父醒了？身上可有不适？要不要饮茶？”

“甚么？”

颜玖感遭到了身后犹照本色的目光，他回过甚，冲寒川招招手，轻声唤道：“川川，过来看看。”

充满惧意的惊呼之声被半块巨石滚落江中，拍击水面的巨响所袒护，大师还来不及松口气，又见火线的江面上乍然现出一个翻涌不息旋涡，货船被卷了出来，跟着海潮狠恶摇摆起来。

安知颜玖从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跟龟奴相处几日，干系稍稍靠近后，就偷藏了一块碎瓷片，某晚趁其不备，将龟奴割喉，偷偷逃了出去。

“厥后我大了一点，常常回想起本身的卖身价只值十两银子一斗米，总感到特别的气愤，的确气得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窝窝疼。”

寒川冷眼在一旁看着，牙关紧咬，手背在身后，泄愤似的把船舱中草席的稻草一根根往下揪落。

寒川抓着稻草愣愣地看向颜玖，目光里尽是委曲。

启泰八年，渝州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大水，朝廷赈灾不力，百姓流浪失所，巴蜀之地哀鸿遍野，瘟疫横生。

船家抖了抖肩膀，一脸震惊之态久久不退：“就说嘛，我家住渝州，来往江陵三十余年，也没见过像小公子那样神仙般能腾云驾雾、分金断水的人物。”

颜玖大笑：“哎呦哟哟，如何连倡寮也不美意义说？”

颜玖大惊，扬声叫道：“川川，快别乱来！”

寒川攥着那把稻草，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一股火哽在喉咙里，怄得额角突突直跳。

颜玖没有看畴昔，而是抬手指向火线一处斜插入壁的巨石，轻描淡写道：“就是那边，我们被沧崖派的人逼到那块大石头上，逃无可逃，师父自爆于扪天阵中，我被云济沧一剑刺落……”

“师祖对你……很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喟道。

第二，天刀门公然把长水帮挤兑够呛，并且情势比较高调；

寒川想说那不一样，沈逢君和颜玖，颜玖和他，是完整不一样的，可他又不晓得该如何跟本身的师父解释这份藏匿了好久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