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门[第1页/共3页]

李绮节眸子一转，挽着李大伯的胳膊，娇笑道：“昨晚花相公家的花娘子让人送口信来，说他家的腐乳霉坏了，有股子怪味。她急得甚么似的，再三恳求我去他家货栈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筹议出一个挽救的体例。我想着大伯要去镇上的铺子里看账目，恰好能够和大伯一起坐船到渡口。“

李绮节慢悠悠吃完碗里的馄饨，喝了两口清汤，才起家往西街的方向走：她怕李大伯发明本身，尽量避开西街，杨天保那小子倒是浑身是胆，竟然敢把小黄鹂安设在李家的铺子四周！

乌篷船划到岸边不时，妇人们骂船夫没知己，找他讨要胭脂水粉、头绳绒花之类的小物件，船夫连声承诺。

另一边的长街，氛围里充满着一股苦涩的粥饭味道，街角的馄饨摊子、豆腐摊子、油饼摊子和馒头摊子前围满了各家的跑腿伴计。

汗巾子上面一股子怪味，宝珠眉头一皱，不想伸手接，李绮节笑道：“得了，剩下的你本身留着买果子吃罢。“

李绮节不依，用力儿摇李大伯的胳膊：“花娘子但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门徒，门徒有难，做师父的，哪能推三阻四呢？大伯如果不放心，让招财跟着我一起进城，宝珠也跟着去，我就去花家货栈转转，晌午就能回的！“

李绮节当即点头如捣蒜：“大伯放心，我都记下了！“

待李大伯骑着毛驴走远，招财立即卷起袖子：“三蜜斯，您说吧，今儿个到底要去哪儿？“

大房一日没有男丁，周氏就不会放弃给李大伯纳妾。

妇人们对船夫爱理不睬，船夫的态度越低声下气，她们的行动更加端庄，神情更加冷冽。

招财喜得眉开眼笑，“谢三少爷！“

宝珠哼了一声：“大官人不肯纳妾，宝鹊如何还老往大官人跟前凑？真不要脸。“

招财和宝珠一起上东张西望，恐怕李大伯俄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三人绕开李家铺子，从巷子进了巷子，数到左手边第五间，黑油门上公然贴着两张门神，门前还糊了一副红纸春联，挂着两只红灯笼。

李绮节朝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幅叠得方刚正正的手巾，翻开一角给招财看，内里是半吊钱，“这个给你，你别去问那些花娘，找个在顾乳母家灶房里帮手的婆子，把半吊钱往她手内心一摁，保管你甚么都能探听到。“

李大伯正筹办出门，招财把一只装满青虾的竹篓挂在毛驴背上，两个长工蹲在地下搬一只累沉沉的大口袋。

李绮节让宝珠买了几枚笋肉馒头和金银酥，用油纸包了，一股脑塞到招财怀里：“你去胭脂街探听一下小黄鹂住在哪儿，别走西街，咱家的铺子在那边。“

李大伯看到李绮节一身男装打扮，哈哈大笑，“你这鬼灵精，连衣裳都换好了！说吧，明天要去那里耍？“

看不出来，招财竟然还会讲价还价。

李绮节和宝珠随便找了家馄饨摊子，要了两碗馄饨，才吃几口，招财去而复返：“三少爷，找着了，就在西街后背左手第五间院子，门口贴了两张门神的那一家！“

李绮节点头不语，明天吃午餐前，她瞥见婶婶周氏私底下拉着宝鹊的手说了半天话，宝鹊当时没吭声，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应和。宝鹊平时沉稳内秀，不像是恬不知耻的人，她决计靠近奉迎李大伯，应当是周氏特地叮咛的。

船工被骂，不怒反喜，涎着脸和妇人调笑。

一起桨声欸乃，微风劈面。岸边芦苇丛深，一望无边，唯有天涯模糊约约可见连缀的青山起伏，苇丛露水未干，远远看去，像笼了一蓬昏黄的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