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旺夫[第2页/共2页]

老道把点心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小妖精，心眼还不错。”

咳嗽的人肺阴虚，且肺火肝火皆旺，现在恰是春季，金肺适时，恰是应当根治肺病的季候。少年身材衰弱，听他的咳嗽声，就晓得他的病已经有好几年了。

沈蕴很谨慎、很谨慎地跪在她身边，眼底充满等候，令沈妍肉痛心伤。异世重生，有母亲和弟弟，是负累，又何尝不是牵挂、是进步的基石呢？

“姐姐，卖我吧！娘治病要二十两银子。”

老道很不愤，不屑冷哼，“道爷爷我本年一百零八岁，你敢说道爷爷是短折鬼？你上辈子没活过二十八，这辈子没活满八岁，不是短折鬼是甚么？”

沈妍没自觉地自我倾销，只冲婆子暴露甜美的笑容，又行了礼。车上又传来一阵狠恶的咳嗽声，沈妍望向马车，透过车窗细纱，模糊看到一张少年的脸。

沈妍寻名誉去，不由皱眉，离他们三尺的处所不知何时多了个卦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道坐在凹凸不平的长凳上，双臂拄着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正抡着拂尘大声招揽买卖。他不时扫沈妍一眼，满脸不屑，精亮的目光很不友爱。

“小妖精，看甚么看？敬慕你道爷爷的风仙道骨吗？”

沈妍半信半疑，“我都沦落至此了，道爷爷还要打趣我吗？”

“其林斋的点心真不错。”老道咽着口水夸奖，看向点心的目光充满巴望。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再叫我小妖精，我砸烂你的卦摊。”

间隔堆栈几十丈就是十字路口，过往的人很多，沈妍就把卖身的宝地设到了路口一角。她跪在垫了稻草的破席上，血书铺到地上，双手抱着木板。这块木板是明天沈蕴用的，除了一个大大的“卖”字，上面还标明二十两的身价。

马车停下来，一股浓烈的药味飘过来，车里传来狠恶的咳嗽声。一个婆子下车，走到卦摊前，问了老道几句话，又高低打量沈妍。

从妓女到女皇，青楼女子也能宠冠天下，这是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可沈妍不会胡想这些，她现在才八岁，到少培训六七年，才气挂牌接客。现在委身青楼不过是权宜之计，六七年的时候不短，变数也很多，谁又能猜中将来呢？

沈蕴指了指老道，又看了看纸包，“姐姐……”

“请道爷爷指导。”沈妍是聪明人，晓得赶上了高人，忙恭恭敬敬跪下。

沈妍跟掌柜要来一大张半新不旧的糊窗纸，蘸着猪血歪歪扭扭写明他们母子金州寻亲的遭受。她边写边堕泪，泪水浸湿猪血，更象一封惨痛的血泪书了。

小丫头过来，递上一个纸包，说：“嬷嬷，少爷赏他们的吃食。”

“测字、算命，十文一卦，保准――”

沈妍规端方矩施礼伸谢，不想跟婆子多说，对事情越上心，就越不能表示出急燥。这少爷家里想买丫头，不通过伢婆，也不去人市，必定另有考虑。

沈妍明白弟弟的意义，沈蕴是个心性淳善的孩子，想分一块点心给老道。沈妍踌躇了一下，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老道，又从本技艺里分出一块给沈蕴。

“咳咳……道爷爷的话可托，他就是断缘大师。”马车内传出少年的说话声。

“不准骂我姐姐。”沈药握着小拳头冲畴昔，与老道对峙。

沈妍翻开纸包，内里有七八块精美苦涩的点心，她咽下一口唾液，留下了两块，把残剩的递给沈蕴，“蕴儿，把这些点心拿归去给娘吃。”

“别说话，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