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二）[第2页/共2页]

青台峪南二十里，定边军的营寨埋没在群山峻岭中。

沈重笑道：“我信赖，我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定边军四五千人席地而坐，像一把大扇子悄悄围着沈重，围着七十个死去的手足。

石头低头说道：“大人，他们能返来，他们必然能返来。昨夜闯过鞑子防地，我就派林苦儿归去给胡百户报信儿了。林苦儿的号角吹响了，我听得了，他们必然顿时就跑，必然能活下来，你信赖我。”

就是这个标致得不像话的少年，带领他们纵横辽东大地，深切林海雪原，度过了辽阳围城的峥嵘光阴，扛住了就要倾圮的辽东大局。昨夜又在青台峪将八千鞑子打得灰头土脸，差点全军淹没，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古迹，成绩了光辉的定边军。

沈重笑道：“八音也了不起啊，二万铁骑，气势汹汹，横扫辽南，意欲一举灭我定边军。但是如何样了呢，我不说，还是石头歌颂得好，来，石头，再给大师唱一次！”

吴天武怒道：“嚎甚么嚎，还是不是爷们。既然入了定边军，既然要随大人扶危救困，这命就不是我们本身的了。明天是他们，明天就是你们，另有老子我。一个个像个娘们似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上面另有没有那话儿，丢不丢人。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有命就笑，有鞑子就杀，哭你娘的丧有效，老子就陪你们一块儿嚎！”

“哈哈……”定边军在石头刺耳的四川民谣中笑得东倒西歪，忘乎以是。

沈重想了想，笑道：“要说这建州女真的老祖宗可了不起，就是当年平灭大辽和北宋的大金，也就是岳飞岳爷爷的存亡大敌。可惜如同昙花一现，终究亡于蒙古。”

全军听了一齐大笑。

石头的眼泪终究留了下来，蹲下捧首哭道：“你们都去哪儿了，咋还不返来，老子等了你们一夜了，等得心都凉了。老子怕你们找不到家，守在这儿一动也不敢动，你们这群没知己的鳖孙，你们去那里了啊！”

石头舔着脸拱手称谢，又哭又笑的丑脸像个泥猴子，点头晃脑施施然落座。

郝大勇走到石头身边，拍着石头的肩膀叹了口气，俯身蹲下，将一个个白馒头放在英魂的胸口。一个，二个，三个，…六十九个，一个很多。

凌晨的阳光洒下一缕温和，山中的清泉汩汩作响，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鏖战一夜的懦夫睡得正甜，虎帐内一片温馨平和。

营门一侧不远的高山上，平躺着六十九个死人，坐着一个牵着死人手的活人，恰是一夜未眠的石头。石头神采安静，紧紧抓住何欢冰冷的右手，眼里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谷口方向，就如许守了一夜，等着尚未回家的同袍。

吴天武又指着石头骂道：“另有你个哈儿，看着是条豪杰，这会儿把本身弄成个怨妇，做死人样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