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碎[第1页/共3页]

秦沐之夙来谦恭的面具仿佛终究龟裂开来，不屑道：“顾眠笙，是非如何，父皇自有结论，由不得你。

“啧啧啧……”余若水点头，神采悲悯，“真是不幸呢！”

至于父亲，更是为了想日日见她，把我送到顾家顾问。

半夜梦回时，你也不怕梦到顾家人向你索命吗？”

想到那疤痕翻出红肉的模样，秦沐之又是一阵作呕。

传闻那西戎大王年青时沉湎美色，早坏了身子。

“殿下，不！没有……她没有……”

“你……你还是不是人！”顾眠笙双眼通红，下唇紧咬出血，恨声道。

顿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你哪儿来的这手钏？”

隆冬凛冽，北风煞人，昭阳殿廊檐屋角的积雪阴灰暗淡，厚重得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要将整座宫殿完整深埋地下。

你身份寒微，我娘替你牵线贵妃。

瞧见她捂着心口，纤细白净的脖颈处勾画的赤色蔷薇直顺延到衣领之下。

喉头一甜，顾眠笙瘫坐在地，浑身冰冷，过了半晌才道：“我……我父亲与哥哥，是否也已丧命在你手中？”

孤不良于行是假，你伤疤丑恶是真，

顾眠笙不该不答，直直的跪着，仿若冰雪中凌寒红梅，傲骨矗立。

这清楚是她父亲顾怀曾送给母亲崔元夕的定情信物，母亲一向随身照顾，便是沐浴时也未曾卸下，唯恐下人不慎弄丢了去。

“怎会？”余若水柔声道：“顾姐姐开春便要嫁去西戎做王后了，保不齐生下一子半女，还能做得太后呢！

“你……”顾眠笙只觉有厉鬼掐住喉咙，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你外祖父的弟子，户部尚书苟显一传闻你母亲下狱，便忙不迭赶畴昔看望了。

你不良于行，我哥访遍山川名医。

没曾想，她煞费苦心的搀扶，到头来，不过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殿门不知何时已然大开，银丝炭暖融融的热气混着香馥馥的熏香顷刻盈满整座冷宫。

残破之身还敢肖想嫁与孤？真是不知所谓！”

顾眠笙豁然睁眼，一勺烹得嫩滑的肉羹便凑到她嘴边，她腹中蓦地翻滚，几欲作呕。

顾眠笙昂首看着那张儒雅漂亮的脸，俄然想起第一次见秦沐之的风景来。

林嬷嬷搓动手陪笑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方才大婚，怎地到此处来了？

皇上尚且承诺本宫只需微微屈身施礼，如何，殿下和娘娘是要比陛下的面子还大了吗？”

顾眠笙俄然将那汤羹往口中一送，将汤碗一松。

这等有福之人，你们切不成扯谈。”

余若水托着腮，笑得天真，“不过是在你香囊中放了些香粉罢了。”

顾家通敌的手札证据确实。

她用力偏头，抱恨看向余若水，手悄悄抚上染着赤色的青色玉石碎片。

幸亏本宫聪慧，早在五岁便绝了你艳冠都城的好命……”

“还当自个儿是镇国公府的大蜜斯，有多金贵呐？

“顾怀曾与顾延琛在雍州擅自屯兵，企图谋反，陛下亲身下旨……”

想到此，她不由低头苦笑一声，复又抬头厉声诘责：“秦沐之，顾家待你不薄啊！

若依行国礼，本宫是西戎的王后，太子只是南齐储君。

“云莺，本宫与顾姐姐是自小的姐妹情分，行不可礼，又有甚么干系呢？”

余若水递了个眼色，身边宫女盈盈走出，倨傲道：“娘娘听闻公主茶饭不思，是以特来看望。

没曾想刚站到灶台边，一只黑猫便朝她扑过来，台上一碗滚滚的牛乳正泼在她的胸前……

就算顾眠笙嫁畴昔，也不过是一缕芳魂，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