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常豆腐(十七)[第1页/共4页]
“能……您再容我两天。”
徐青脊背笔挺地站好,凝神道,“您说。”
“……水?”
张老五怔了半晌,干瘪的嘴唇微微颤了颤,到底还是强扯出一个毫无忧色的笑容,摇了点头,“没,没啥……就是街坊邻居拌拌嘴,不敢劳冷捕头操心……倒是我那孙子的事儿……”
景翊不动声色地站起家,搁下茶壶,凑到冷月身边,伸手从后拥过冷月的肩膀,“走吧,趁时候还早,找人去。”
冷月扬了扬那只翠绿色的缎面荷包,“捅耗子洞,你去不去?”
“他那天除了骂人,身上可多了甚么东西?”
徐青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向问他咋回事儿,他也不跟我说,就说让我等着看,还说啥老天有眼啥的……怨我,我那会儿只当他是又跟人骂架了,我如果再多问问,问清楚,能够也就没这档子事儿了……现在倒好,活的找不着人,死的也找不着尸了……”
啧啧,比在茶馆里听书热烈多了。
“……还用?”
只如果跟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沾边,那有他媳妇一人就足以了。
“师父……这不都是冲儿拿回家来要洗的衣服吗,哪有啥荷包啊?”
“他们……他们说话不一样。”
徐青也笑得暴露了一排白牙,憨憨地挠着后脑勺,“能找着就好,找着就好!”
徐青僵着一张黑脸进屋取水的工夫,景翊向张老五悄悄地问了一句,“明天的人,可还是三年前的那几个?”
张老五话音将落,徐青一手拎着茶壶,一手端着两个碗,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忿忿隧道,“那几个王八犊子认得我,怕我认出他们来,扭头就跑,跑也没用,烧成灰我也认得他们!”
半晌,听到冷月一声低诉。
“这他娘的甚么世道……”
徐青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咬起了嘴唇,埋下了脑袋。
徐青和张老五顿时像是被景翊喂进了一瓶子放心丸似的,神采不约而同地一松,徐青底气实足地“哎”了一声,“你们随便问,我答!”
景翊从怀里摸出冷月那块颀长的刻着“刑”字的黑漆牌子,把牌子翻了个面儿,递到冷月面前,落在冷月身上的目光里心疼之意清楚可见,“刑部捕班总领的牌子上竟然刻着个马蹄铁的形状,难不成现在刑部真苦得像内里传的那样,官员当衙役使,衙役当牲口使了?”
冷月就在三个大老爷们的谛视下“咕嘟嘟”干掉大半碗茶水,把茶碗放下,抹了抹嘴,才转目看向徐青,“听张徒弟说,张冲替你守瓷窑那天一向骂骂咧咧地说要弄死谁。”
“水在哪儿?”
传言……仿佛也不满是瞎编乱造的。
徐青仓促进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粗布承担。
“对……对!”张老五接过荷包,颤抖着两手捧给冷月,“就是这个,这不是冲儿的东西,也不晓得他是打哪儿弄来的……冷捕头,这个有效不?有这个,能找找他了不?”
景翊又悄悄地问了一句,“为甚么这么肯定?”
徐青咬了咬牙,拍了拍张老五的胳膊,“师父,都这会儿了,您就别疼钱了……一桩两桩都是钱,要多少我都给,您甭管了!”
熟谙又陌生的触感刹时经过手心传过满身,冷月内心蓦地一乱,脑筋里像是被人毫无征象地放了一把火,猝不及防之间就把钱不钱的事儿烧成了灰化成了烟。
冷月的嘴角扬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剑锋微微颤了一下,“尚书令秦谦秦大人府上的人,对吧?”
“夫人……不对,捕头大爷……不对,捕头夫人……也不大对……”徐青憋红了脸,烦恼地抓了抓脑袋,“我嘴笨,您别笑话我……我就想说,冲儿的事儿本来就赖我,我如果早跟他问明白,早拦着他,他也不会干出这类掉脑袋的事儿来……我师父的伤,也赖我,我昨儿如果走快点儿,我师父也不会遭这个罪……归正就是都赖我,求您多费点心,花多少钱,都算在我头上,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