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霸星现(1)[第1页/共4页]
她母族强大,又身为王后,早生下数子皆已经成人,宗子立为太子,其他诸子也皆得封地,数十年来在楚宫独尊已久。
她也晓得楚王商身为一国之君,或宠嬖妃子,或靠近嬖人,本就是常态,她也犯不着吃这个醋。她身为嫡后,宗子又早封为太子,况莒姬母国已灭,并无倚仗,国君宠嬖于她,倒好过宠嬖那些来自其他强势诸侯国的女人。且莒姬为人小巧,对她非常恭敬遁藏,她本也不甚在乎。这些后宫妃嫔,于她看来,也不过是如蝼蚁普通,看着扎眼便容下,看不扎眼一指尖儿抹去便罢了。唯有触到她的底子好处,才会是迁怒不容。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固然征程辛苦,他却未曾有一日停止过对天象的察看。对于他而言,天上银河固然非常广宽,那繁星在别人眼中如沙粒般不成胜数,但在他的眼中却如他手掌的掌纹一样熟谙。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故兮愁苦?
王后凝睇着跪鄙人方的女医挚半日,俄然喝道:“尔称女医,从何学得医术,习得何书?”
此时恰是月缺之夜,气候阴沉无云,他站于高坡上,看天上的星斗格外清楚,这时候北辰星旁,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星星。那星斗若隐若现,于唐昧来讲,却如石破天惊,让他想起了一段星象学上的记录。
自春秋战国以来,各国国君,最大的胡想无不是称霸诸候,号令天下。“称王则不喜,称霸则服从”,霸道陨落,霸道昌隆。
太子槐怔了一怔,这才猛醒那些曾经血淋淋的夺嫡故事也一样会来临到本身身上来,吓得呆住了,俄然拔出剑来:“吾抢先扑杀此妇!”
唐昧镇静隧道:“大吉!此乃霸星,臣查书柬,晋文公降世前亦有此星象,此星象当主横扫六国,称霸天下。臣观此星初生于御女星之南边,正对应我楚国,主后宫将有孕者,当生霸主。”
倒是一边的太子槐忍不住开口了:“母后何忧之有,儿已立为太子多年,且行过冠礼。父王出征,多交托国政与儿,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何必如临大敌?”
太子固然是按着储君的教养生长,文武兼备,措置政事上有师保相铺,倒也四平八稳无甚大错。但是太子渐长,却越来越显现出他脾气上的致命缺点来。
此时各国当中,楚国边境已经是最大。楚王商在位,先是打败越王无疆,尽取吴越之地,因感觉南京有“王气”,因而在长江边在石头山上埋金,建立金陵邑。又于同年征发雄师伐齐,与齐将申缚战於泗水,进围徐州,大败申缚,占有大片齐地。以此连战得胜,吞国灭城之势而推之,再过十几年,楚国称霸各国,也是一个可预期的远景。
楚王商镇静不已,站了起来,仓猝间更是带翻了酒爵落地,此时也顾不得了,急问:“此言当真?”
唐昧道:“臣依天时而测,据星象以报,不敢欺君。”
太子好色、好酒、好田猎,这原没有甚么,这春秋战国期间对国君的要求,远不如后代这般严苛。齐桓公曾谓管仲曰:“寡人有大邪三。不幸亏畋,晦夜从禽不及,一。不幸亏酒,日夜接踵,二。寡人有污行,不幸亏色,姊妹有未嫁者,三。”管仲不觉得意,以为这是贵者之享用,不害称霸大业。
王后嘲笑:“各国当中,君王爱季子而废嫡子的事例还少吗?便如周幽王废太子宜臼而立季子伯服,晋献公杀太子申生而立奚齐,莫非这些事例,太傅都未曾教过你吗?便如我楚国,当年平王废太子建而立季子壬,引得伍子胥之乱,旧都被毁,被迫迁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