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王殇(1)[第1页/共4页]

她这一病，小公主芈月也是病了。她年纪原也幼小，更兼为楚王之死伤痛不已，这一起跟着莒姬一起步行数十里，更是支撑不住。

到了章华台前，王后跪于殿前请罪，楚王商只是不睬。到了入夜之时，奉方出来传诏，让王后闭门思过，倒是连何时结束日期也未曾说。

芈月站在人群，看着楚王的梓宫进入石门，然后是诸臣奉册宝入，奉九鼎八簋等礼器入、奉整套的编钟编罄等乐器入、奉楚王平常所用之各式敦盏豆盉等诸色酒器食器入，直至最后，则是一排排的侍人俑、乐人俑、兵俑、马俑、车俑等近百具陶俑顺次送入，又稀有百兵戈、弓箭等皆送入石门一一摆放，又宰杀牛羊三牲而祭，便如楚王于地下，也当如生前普通，享用诸般酒食礼乐，更有侍人乐人奉侍，兵马拥卫。

便是自春秋末年起，垂垂鼓起以俑殉代人殉的风俗，刚开端的时候有很多保守礼之人痛心疾首，谓制俑代人，乃是不敬亡灵，必不获先人庇佑。怎奈本来主君死而用人殉，原是借着来由多杀俘虏以及先主重臣，以令肃除不驯之人，让新主更便利接掌大位。现在时移势易，俑葬代替人殉，那便是顺天应人之举了。

小公主芈月固然性子聪明，却毕竟只是个孩子，更兼病得昏昏沉沉，威王殡天，她本已经悲伤不已，这又是她父王给她的念想，如何会肯被人拿走。一个小孩子家又何曾晓得这般庞大的事情，女葵劝了半天，见她只是不肯，寺人析等不得，径直出去了，劈脸就问道：“和氏璧安在？”

楚王商的病势一日重过一日，他本故意倚重屈原推行新政，此时也故意有力，只得叫来太子槐，细细教诲叮嘱，将来继位以后，勿忘振国威，行新政，于挞伐上可交昭阳，于列邦谈判和内政上可倚屈原。

这一日芈月和弟弟戎早早被清算打扮，与一群其他的公子公主们候在侧殿耳房中，等着里头一声通报，便齐刷刷地被带进内殿，但见内里已经乌鸦鸦地跪了一地人。傅姆们领着他们到大王榻前一处空位上跪下，便听着宦者令奉方念着大王的诏令，然后一群不熟谙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好一会儿今后，便听到奉方道：“大王薨了——”

一年又悄悄地畴昔，楚王商于一日酒宴以后病发，自此不起。莒姬带着后代日日奉养跟前，却也是无可何如。

是以莒姬不但本身日日要呈现在灵堂，更是一手牵了芈月一手牵了芈戎，以孤弱无依之态，向宫中表里表白她另有后代要照顾，绝对不成能扔下这一对后代去“殉死”。另一边则委转拜托令尹昭阳，以及她早就予伏在新王槐身边的姬人，劝说新王保全先王情意，勿让母后行失德之事等等。

太子槐经此一事，倒是收敛了很多，言行举止，都在极力老成慎重，不敢轻浮。

走啊走，走到哪儿，都是一片乌黑，走到哪儿，都是一片哭声。

先王奉庙，诸人回宫。

不料芈月一张口，便咬住了寺人析的手，寺人析猝不及防，一只手被她死死咬住，哎哎大呼，骂着小内侍道：“你们是死人哪，还不快过来帮手。”

楚威王的葬礼，更是上有遗诏，要废人殉用人俑，除此以外，皆依仪礼一一停止，直至石门落下，方封土，三奠酒，举哀，于陵前焚先王所用卤簿仪仗。

只是莒姬却实在起不了身，便让女葵去九公主处去取，不料因这和氏璧，又惹出一段事来。

若依周礼，君王入葬，当以人殉。墨子曾言道：“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舆马歌女皆具……”昔年吴王阖闾为幼女之死，差遣万报酬之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