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四方馆(2)[第1页/共4页]

魏卬悄悄拨弄琴弦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大良造公孙衍上表去官，出走魏国。

魏卬意味深长地看着公孙衍：“犀首如许聪明的人，何必再问呢？”

樗里疾硬着头皮劝道：“大王，臣已经派出铁骑奥妙去追，如果当真追不返来，亦不成过分张扬。”

与之比拟，秦王的恩遇、大良造的身份，又算得了甚么？

樗里疾见状忙提示：“既如此，我们派往魏国的眼线，也要理一理。我们若把魏国的眼线都清理了，魏国必定也会清了我们秦国的眼线。”

七月初九，魏卬以季子生日为由，请很多在咸阳的魏国旧人饮宴。

公孙衍俄然放下酒杯，杯中酒溅洒几案。

魏卬专注地看动手中的琴，悄悄拨弄着：“犀首另有持续留下的意义吗？”

芈月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谓执迷不悟，不过是人有固执，以是利诱，以是不悟。”

但那贩货到义渠的贩子车队，出了西门以后，转折向东，一起翻山越岭，疾行至魏国。

公孙衍嘿嘿一笑：“我为何要归去？”

他要——归去吗？

公孙衍在书房中，对着舆图，几日未曾出门。到了最后，舆图已经被他画得脸孔全非，他这才一掷笔，哈哈大笑：“吾得之矣！”

魏卬放下琴，感喟：“不求封百里侯，但求展平生愿。犀首，你与卫鞅，都是百年难遇之奇才，岂能拘于一国一域、一人一情？纵观各国数百年风云，有几个能够得国君以国相托？齐有管仲，但管仲以后呢？秦国已经得了一个商君，不会再打造一个商君。但是……”他身材向前倾，火急地看着公孙衍，“魏国已经落空卫鞅，不能再落空公孙衍。秦王之气犹盛，一山不容二虎。但魏国盛气已衰，正要托赖强者力挽狂澜。犀首，大丈夫发挥才调，改天换地。你与其与秦王论个短长，不如与秦国争个短长。”

承明殿外，都能够听获得秦王驷的吼怒之声，只吓得来往的小内侍们战战兢兢，恨不得贴着板壁而走，脚下不敢收回一点声响来。

芈月一怔，低下头，细心地想了想：“之前夫子给我们讲课的时候，讲得最多的就是秦国。妾身入秦今后，又常常向张子就教……”她不安地看着秦王驷，“妾身是不是说错话了？”

花丛中，公孙衍和魏卬各踞几案喝酒。

秦王驷叹了一声：“寡人真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女子，竟能看出这些来。唉，连公孙衍这么多年来，也一向胡涂着。”

七月初十，也是四方馆辩论之时，克日墨家大辩，秦王驷必然会感兴趣的。

内里的酒宴仍然在持续。

秦王驷问：“如何，不肯意？”

综合各方面获得的讯息，公孙衍出走，是魏国君臣策划已久的事，而详细的履行之人，就是魏公子卬。

芈月听了半晌，已经有些明白了，不由道：“公孙衍身为外来客卿，久居上位，若不能一向拿出功劳来，何故服众？以是他力主交战。但是秦国很多更深的内幕，他一定晓得。但大王明白，樗里子明白，乃至连庸芮也明白，大秦的人力物力已经支撑不起持续的战役了，必须疗摄生息。但是大秦一旦寝兵，则各国便能够如同群狼扑咬，分而食之。以是大王才会重用张仪，既不动兵器，又能打单诸侯，占取地盘。大要上看来咄咄逼人，实在倒是在步步为营。”

落日西照，满园菊花盛开，黄紫两色，分外刺眼。

芈月心中暗叹，各国提起秦国，大家都说是虎狼之秦，生性悍野好战。可现在听起来，这大秦好战，更像是迫不得已，用来打单各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