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来[第2页/共3页]
眼瞅着胡大探长也逃得不见了人影,凤流才不紧不慢的挨到炕边儿,把手一伸――打炕头柴垛堆的暗影里拎出个鸟笼子,笼子里有鸟,一只学人话的九宫鸟。
总算走到地头了!走个崎岖山路可把人累得够呛!胡有为歇一下脚,擦擦汗,手搭凉棚顺着壮丁们手指的方位,放眼一看――
心中疑窦丛生,凤流目光猝凝,俄然翻开鸟笼子的门,把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笼中鸟一只爪子,爪上系了一物――
“表叔,是您白叟家吗?”
“俺婆娘又丑又穷,倒贴了都没人要!可俺妹子分歧,人长得都雅,死前还藏了个宝贝!那宝贝可值钱了!只是俺一向没能找着,一想到那宝贝怕是遭了贼手,俺就急呀、俺就慌呀、俺就来气呀,俺俺俺、俺都心疼死了!”
一迭声的“快去烧了那宅子”,说得又快又急,听起来倒是怪怪的,不似人的声音,起码一个正凡人是讲不出那样生硬、奇特的调子,听来总觉别扭!莫非是……
气味全无!
“侄儿,你可来了!”
一起激扬着灰尘,几个小斑点似的人影在山路拐弯处,闪了闪,倏忽不见!
“出来瞧瞧!”
此人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可把胡探长吓了一跳,霍地回身,却见那位疯少正站在他身后,两眼直勾勾盯着炕上的人,嘴里头跟梦话似的轻悄问着话儿。
凤流晓得这鸟说的是哪个宅子,约莫是表叔生前几次教鸟学了这句话,等他来时,再讲与他听。
凤流这一笑、眉梢儿撩带笑落尘凡的萧洒风情,流转的熠熠眸光,眸中一抹魅色勾人……
这回可好,“钉”人的朋友都逃了个精光,自个儿可算摆脱了这帮胡搅蛮缠的粗汉!――凤流吹了个亮亮的口哨,冲笼子里的鸟儿一笑,直惊得那只鸟扑腾起翅膀,在笼中好一阵骚动!
“侄儿!侄儿!快去烧了那宅子!”
“到底出啥事儿了?”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胡探长又惊又奇,两眼在平房那道被人踹倒了的“日来门”、与滚滚扬尘还未消逝的山路、这一“门”一“路”之间来回的瞄,踯躅了半晌,艺高人胆小的胡大探长毕竟按捺不住猎奇心,放轻了脚步,往平房那头走,顺带的,还拉上了疯少。
“那你刚才嚎哭个甚么劲?本探长还觉得你家婆娘被人睡了……”胡有为这一说,竟招了竹竿男顶撞来一句:“你懂啥!”
烧了那宅子,倒是为何?
鸟学人语,调子极不天然,听来就觉怪怪的。
山腰要地,野林子深处,模糊现出个修建物的表面,待世人走近了看,倒是一间平房,盖在林子那片空位上,稻杆儿混着泥块垒搭的土墙,挖开个窗洞,茅草盖顶,堆柴为门,这这这……端的是土窝一处,粗陋寒酸。
一笑,神魂倒置!
“痴娘!她是俺的心肝俺的肉俺的命根俺的……”竹竿男两手捧心肉麻兮兮的一番话,很快被胡大探长受不了似的挥手打断,“讲重点!”
刚才胡有为只顾探察炕上死人,没瞧见这炕头还搁了只鸟笼子,眼尖的凤流却早就瞄到了,一见是只九宫鸟,他一时竟来了兴趣,打趣儿似的冲炕上死人问了话,这鸟儿也算机警,听到人声,竟然鸟模人样的开口答话儿,直“唬”得胡大探长撒腿就跑,猴也似的蹿逃出去。
黄金有价,玉无价!
家中接连闯进这几拨人,闹腾出这么大个动静,家中仆人还能高枕而卧、睡得死沉死沉?――越想越觉不太对劲,胡探长站到炕前,稍作犹疑,大着胆量伸脱手来探了探炕上那人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