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端倪[第1页/共3页]
“择日不如撞日,疯少本日就留下来尝尝这杯中物,如何?”
“郭老三?”丁翎微讶,回过甚来看了看柜台背面幽掩着的那层布帘子。胡有为的目光随之一转,盯住了门帘子隔着的储物间,狐狸般夺目地笑了:“如何,人在那边头?”
“本日?”凤流回眸冲角落那头瞅了一眼,尚未拿定主张,就听得角落里一声怪叫:“胡爷饶命!打今儿起,小的洗心革面,今后在人前,只说胡爷您威武宏伟、断案如神!毫不说半句好话!”
柜台这边,店主和客人互看一眼,就像没听到角落里闹腾出的动静,竟优哉游哉地聊了起来:
小脚女人穿过的小鞋儿?那玩意有人闻着是香的,夸那是三寸弓足儿温存过的香艳绣花鞋,有人闻着倒是臭熏熏的,嫌那是裹脚布里的畸形物塞过的烂鞋,味儿特别怪!那一大口箱子里挤塞的绣花鞋,得几个女人穿过?
再瞧瞧前楼里买醉的客,也不似本身要找的那小我,胡大探长又凑回到凤流身边,与他一道眼巴巴瞅着店主,等人回个话。
“干啥?”郭老三见着疯少时,先是一呆,忽又感受身上似被密密麻麻的小刺儿冷不丁扎上,扎得他眼睛倒翻了一下,就见疯少身边站着一个长了狐狸眼的大老爷们,正死死盯住了他,眼神活似要吃人!
丁翎还未答话,就见那层门帘子荡了一下,朋友掀着布帘走出来了,满头大汗的,将榔头及多出的一截铁丝条儿,放回东西箱子里,擦了把汗,直起家来才发明:柜台前多了两位客人,连着丁老弟,统共有三双眼睛齐唰唰盯着他,盯得民气里发毛,他只觉莫名其妙:“如何啦?干吗都盯着我?”
“他日得空,本少就来尝尝令夫人亲手酿的酒!”酒楼里闻得酒香,凤流想起那晚痴娘端来的一盏“执念”,如何喝也喝不完的那“一盅”酒,令人回味无穷。
凤流也瞅了一眼郭老三,又问:“痴娘在哪?”这话一出口,大探长的髯毛一颤,又瘪了下去,“小祖宗,我咋把这岔给忘了?”忙又盯住了郭老三,那眼神就跟核阅犯人似的,直盯得郭老三浑身不安闲,脑门子直冒虚汗,喉结高低滑动,“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在厨房那头与厨子一道吃早餐呢,归正早上买卖不忙,让他们偷些懒,养足了精力,早晨再甩开膀子干起来!”
小镇上多数男人,心知肚明:能得疯少嘉许的女子,必是人中之凤。何况,疯少人虽风骚,却毫不下贱,除了经常流连在风月场品酒赏花,对于良家妇女,他则是敬而远之的。
角落里这才静了一下,胡有为勾着郭老三的肩膀,回到柜台这头,刚一站定,凤流就问:“事儿办好了?”
而后,阿谁角落响起了一阵奇特的声音,像是一记闷棍子落下、皮肉上绽放了花,有人挨着打收回“哎哟、娘呀”的痛呼声,有人喷着粗气火冒三丈地背“三字经”,偶尔还异化着:“胡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瞧不出来呀,你小子土里土气的模样长相,却长了根大舌头,到处说旁人的闲话,说本探长丢了饭碗赔了太太夹着尾巴溜回故乡避债来的?好、很好!今儿本探长倒要衡量衡量你这根贱骨头到底有几两重!”……
“令夫人想必是个妙人!”凤流抚掌而笑,店主点头拥戴:“确是如此!”
“可、可……”郭老三抬了一只手捂着脑瓜子,另一只手指向店主,“可痴娘是他媳妇呀!你们不跟他要人,如何跟我要起人来了?”
胡有为端足了探长的气度与架子,打鼻子里嗯哼一声:“本探长亲身出马,还能搞不定吗?”说着,还对劲地赏识本身的佳构:郭老三脸上负伤,黑了一个眼圈,肿了半边脸颊,还强挤出笑容,笑得比哭还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