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斧声烛影[第1页/共3页]

“你如许急着走，叫我们又如何？”沈括追出去问道。

“社稷坛闲逛一事有了些端倪，找到一些可清查的线索，他急着向包大人上报此事。”

“大师你可救了命了。可知这喻景住在那里？”

“不急，今后有的是机遇，只是不知当年那玉树临风的怀丙和尚，如何沦落的这般肮脏，竟然在大相国寺前卖炙肉？”

“我这就归去报知包……”徐冲还算机警，硬生生没把包大人三个字全说出来，“我这就去上峰请命，把这小我抓来。”

他说着风一样冲要到马厩去了。沈括却跟出屋子反对，他又想到一事。

传言中，太祖咽驾前曾在寝宫召见厥后的太宗，内侍看到寝宫里有烛光闪动斧声传出。众内侍战战兢兢出来时，太祖已经驾崩，现场无从描述，本相不成言说，只留下斧声烛影四个字，留待先人遐想。

“恐怕这一回师兄推算再验，便要贰心折口服。”

“乃是几样‘逸闻之物’。”

就在刚才这一瞬，案情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转折。自案发来的一片暮气沉沉中，竟然有一个驰名有姓的怀疑人呈现了。沈括与徐冲全都僵在原地，半晌无语。

“嗯，当时他带着两瓶‘冰堂春’和一腔肥羊来看我。说他新认得一个朋友自称半仙，长于星象。这位朋友看出后宫不吉，天下有大灾的迹象。他知我读过历代《天文志》，想我为他考证一二。我当时也未在乎，只因我知他家数代巧匠，家道殷实却有些不仁，常趁着天灾做些囤积居奇的买卖，想要预知灾异发些短折财也在道理中。既手短收了礼，贫僧便数夜仰查天象，那所谓的半仙竟然所言不虚，确有客星犯帝星北勾陈，以《甘石星经》之说：后宫有疾将丧。其间偶又发明，仲春初二京中将有日蚀。我从不信以浩大星空流变，断尘俗休咎之事，但是又馋那两瓶六一居士赠他们家的‘冰堂春’，便胡乱断了几句。所做因果结论也非我意，俱是有考，除学舌历代《天文志》外，便是附会杨少卿的《景佑占星注》所述。”

“师兄，”李道长插话道，“贫道昨日奉师命，去军头司拜见包龙图，礼数无不全面，他却稳坐桌案后饮茶，也未用正眼看贫道。”李承庵一脸不忿，看来明天受了气。这个场面沈括能够想见，老包确切不待见神神道道的人。

杨惟德与李道长一起大笑起来。沈括只好难堪赔笑。

“凡传言中太祖死于斧伤的，都与本相相去甚远。世人皆觉得那是殿前仪仗的斧钺，却不知那只是一把小玉斧，”道长用手比划了一下，只要巴掌大，“那物件，既小且轻，决计杀不死人，但是却邪门万分。”

“此中启事说来话长……”

“我看一定，李道长岂知这老包也是如它普通倔，普通黑。”杨惟德俄然指向牲口棚里正吃料的老驴，那老驴莫名被指，受了一惊，嘴里草都掉了下来。

李承庵道长手捻髯毛，沉浸到当日的回想中。

“单凭这些事，倒是也不能全然肯定，但是能施此妙策，他却另有一项怀疑，须知他是着《木经》的木圣喻浩的先人，很有构造术的家学。不但有此本领又在其位，时候也可对上，我算来，上一次补葺圆坵恰在客岁八玄月间，他也应当正在东西八作司，再者……”

怀良倒是也见机的很，转而向杨惟德告别，说要趁早归去筹办午市，怕中午人多伴计小乙筹措不过来。

“只知在京中有家室却不知在那边，别的传闻城外另有外宅，也有说常日里却又常住在北里里。”

“徐节级，请你俱告宝龙图。喻景秘闻乃是怀良徒弟奉告。这怀良乃是都城里第一的才干，断案也绝少不了他。此等明人面若说暗话。只怕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