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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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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共3页]

世传江西人好讼,有一书名《邓思贤》,皆讼牒法也。其始则教以侮文;侮文不成得,则欺诬以取之;欺诬不成得,则求其罪以劫之。盖思贤,人名也,人传其术,遂以之名书。村校中常常以授生徒。

信州铅山县有苦泉,流觉得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成铜,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水能为铜,物之窜改,固不成测。按黄帝《素问》有“天五行,地五行,土之气在天为湿,土能生金石,湿亦能生金石。”此其验也。又石穴中水,所滴皆为钟乳、殷孽。春秋分时,汲井泉则结石花。大卤之下,则生阴精石,皆湿之所化也。如木之气在天为风,木能生火,风亦能生火,盖五行之性也。

天圣中,侍御史知琐事章频使辽,死于虏中。虏舆中无棺,榇舆至范阳方就殓。自后辽人常造数漆棺,以银饰之,每有令人出境,则载以随行,至今为例。

前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已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淮南唯丛茭罢了,品自居下。建茶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岔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时,号为北苑,置使领之。

太子中允关杞曾提举广南西路常平仓,行部邕管。一吏报酬虫所毒,举身腐败。有一医言能治,呼使视之,曰:“此为天蛇所螫。病已深,不成为也。”乃以药傅其创,有肿起处,以钳拔之,有物如蛇,凡取十余条,而疾不起。又予家祖茔在钱塘西溪,尝有一田家,忽病癞,通身腐败,号呼欲绝。西溪寺僧识之,曰:“此天蛇毒耳,非癞也。”取木皮煮汁,饮一斗许,令其恣饮,初日疾减半,两三日顿愈。验其木,乃今之秦皮也。然不知天蛇何物。或云:“草间黄花蜘蛛是也。人遭其螫,乃为露水所濡,乃成此疾。”露涉者亦当戒也。

唐民风,人在远或闺门间,则令人传拜觉得敬。本朝两浙仍有此俗。客至,欲致敬于闺闼,则立令人而拜之;令人入见所礼,乃再拜致命。如有中外,则答拜;令人出复拜客,客与之为礼如宾主。

景祐中,党项首级赵德明卒,共子元昊嗣立,朝廷遣郎官杨告入蕃吊丧。告至其国中,元昊拖延遥立,屡促之,然后至前受诏。及拜起,顾其摆布曰:“先皇大错!有国如此,而乃臣属于人。”既而飨告于厅,其东屋后若千百人锻声,告阴知其有异志,还朝秘不敢言。未几,元昊果叛。其徒遇乞,先缔造蕃书,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命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朝廷发兵问罪,弥岁,虏之兵士益少,而旧臣老将如刚浪遇、野利辈,多以事诛,元昊力孤,复奉表称蕃,朝廷因赦之,许其改过,元昊乃更称兀卒曩宵。庆历中,契丹举兵讨元昊,元昊与之战,屡胜,而契丹至者日趋加众,元昊望之大骇曰:“何如此之众也!”乃令人行成,退数十里以避之。契丹不准,引兵压西师阵。元昊又为之退舍,如是者三。凡退百余里,每退必尽焚其草莱。契丹之马无所食,因其退,乃许平。元昊拖延数日,以老北师。契丹马益病,亟发军攻之,大败契丹于金肃城,获其伪乘舆、器服,子婿、近臣数十人而还。先是,元昊后房生一子,曰宁令受。“宁令”者,华言大王也。厥后又纳没臧讹褭之妹,生谅祚而爱之。宁令受之母恚忌,欲除没臧氏,授戈于宁令受,使图之。宁令受间入元昊之室,卒与元昊遇,遂刺之,不殊而走。诸大佐没臧讹褭辈仆宁令,枭之。明日,元昊死,立谅祚,而舅讹褭相之。有梁氏者,其先中国人,为讹褭子妇,谅祚私焉,日视事于国,夜则从诸没臧氏。讹褭怼甚,谋伏甲梁氏之宫,须其入以杀之。梁氏私以告谅祚,乃使召讹褭,执于阁房。没臧,强宗也,后辈族人在外者八十余人,悉诛之,夷其宗。以梁氏为妻,又命其弟乞埋为家相,许其世袭。谅祚凶忍,好为乱,治平中,遂举兵犯庆州大顺城。谅祚乘骆马,张黄屋,自出督战。陴者彉弩射当中,乃得救去。创甚,驰入一佛祠。有牧牛儿不得出,惧伏佛座下,见其脱靴,血涴于踝,令人裹创舁载而去。至其国,死。子秉常立,而梁氏自主国事。梁乞埋死,其子移逋继之,谓之没宁令。“没宁令”者,华言天大王也。秉常之世,执国政者有嵬名浪遇,元昊之弟也,最老于军事,以不附诸梁,迁下治而死。存者三人,移逋以世袭居长契,次曰都罗马尾,又次曰关萌讹,略知书,私侍梁氏。移逋、萌讹皆以昵幸进,唯马尾粗有军功,然皆干才。秉常荒孱,梁氏自主兵,不以属其子。秉常不得志,素慕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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