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共4页]
河北盐法,太祖天子尝降墨敕,听官方贾贩,唯收税钱,不准官榷。厥后有司屡请闭固,仁宗天子又有批诏云:“朕终不使河北百姓常食贵盐。”献议者悉罢遣之。河北父老,皆掌中掬灰,藉火焚香,望阙喝彩称谢。熙宁中,复有献谋者。予时在三司,求访两朝墨敕不获,然大家能诵其言,议亦竞寝。
曹州人赵谏,尝为小官,以罪废,唯以录人阴事,节制闾里,无敢迕其意者。人畏之甚于寇盗,官司亦为其羁绁,俯仰取容罢了。兵部员外郎谢涛知曹州,尽得其凶迹,逮系有司,具前后巨蠹状奏列,章下御史府按治,奸赃狼籍,遂论弃市,曹人皆相贺。是以有“告不干己事法”著于敕律。
刘晏掌国计,数百里外物价高低,本日知之。人有得晏一事,予在三司时,尝行之于东南。每岁发运司和籴米于郡县,未知价之高低,须先具价申禀,然后视其贵贱,贵则寡取,贱则取盈。尽得郡县之价,方能契数行下,比至则粟价已增,以是常得贵售。晏法例令多粟通途郡县,以数十岁籴价与所籴粟数高低,各为五等,具籍于主者。粟价才定,更不申禀,立即禀收,但第一价则籴第五数,第五价则籴第一数,第二价则籴第四数,第四价则籴第二数,乃即驰递报发运司。如此,粟贱之地,自籴尽极数;其他节级,各得其宜,已无枉售。发运司仍会诸郡所籴之数计之,若过于多,则损贵与远者;尚少,则增贱与近者。自此,粟价何尝失时,各当本处丰俭。本日知价,信皆有术。
律累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此止法者,不徒为之,盖有所碍,不得不止。据律,“更犯,有历任官者,仍累降之;所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注:“各,谓二官各降,不在通计之限。”二官,谓职事官、散官、卫官为一官;勋官为一官。二官各四等,不得通计,乃是共降八等而止。予考其议,盖除名叙法:正四品于正七品下叙,从四品于正八品上叙,便是降先品九等。免官、官当若降五等,则反重于除名,此不得不止也。此律今虽不消,然用法者须知立法之意,则于新格无所抵捂。预检正刑房公事日,曾遍询老法官,无一人晓此意者。
官政一
近岁邢、寿两郡、各断一狱,用法皆误,为刑曹所驳。寿州有人杀妻之父母昆弟数口,州司觉得不道,缘坐老婆。刑曹驳曰:“殴妻之父母,便是义绝,况其行刺。不当复坐其妻。”刑州有盗杀一家,其佳耦立即死,独一子明日乃死。其家财产,户绝法给出嫁亲女。刑曹驳曰:“其家父母死时,其子尚生,财产乃子物;出嫁亲女乃出嫁姊妹,分歧有分。”此二事略同,一失于生者,一失于死者。
钱塘江,钱氏时为石堤,堤外又植大木十余行,谓之“滉柱”。宝元、康定间,人有献议,取滉柱可得良材数十万。杭帅觉得然。既而旧木出水,皆朽败不成用,而滉柱一空,石堤为洪涛所激,岁岁摧决。盖古人埋柱,以折其怒势,不与水争力,故江涛不能为害。杜伟长为转运使,人有献说,自浙江税场以东,移退数里为月堤,以避怒水。众水工皆觉得便,独一老水工觉得不然,密谕其党曰:“移堤则岁无水患,若曹何所衣食?”世人乐其利,乃从而和之。伟长不悟其计,费以钜万,而江堤之害仍岁有之。近年乃讲月堤之利,涛害稍稀,然犹不若滉柱之利。然所费最多,不复可为。
盐之品最多,前史所载,蛮夷间自有十余种;中国所出,亦不减数十种。今公私通行者四种:一者末盐,海盐也,河北、京东、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荆湖南北、福建、广南东西十一起食之。其次颗盐,解州盐泽及晋、绛、潞、泽所出,京畿、南京、京西、陕西、河东、褒、剑等处食之。又次井盐,凿井取之,益、梓、利、夔四路食之。又次崖盐,生于土崖之间,阶、成、凤等州食之。唯陕西路颗盐有定课,岁为钱二百三十万缗。自余盈虚不常,约莫岁入二千余万缗。唯末盐岁自抄三百万,供河北边籴,其他皆给本处经费罢了。缘边籴买仰给于度支者,河北则海末盐,河东、陕西则颗盐及蜀茶为多。运盐之法,凡行百里,陆运斤四钱,船运斤一钱,以此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