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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依稀知是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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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爹[第1页/共3页]

“他们瞎扯的。”娘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孙教员点着油灯,灯捻子里跳动着灯花,他也翻动着敝旧的都要碎了的纸张,仔细心细地读着,我也有模有样地照着他的模样读着,碰到不晓得处所,孙教员老是抬起他那厚厚的镜片,耐烦地给我讲上一炷香。

火油灯掐灭了,爹也熟睡了。阁房传来爹的鼾声,震得屋子瑟瑟颤栗。

月华飘飘零荡,如叮咚的春水般澄彻,在寂寂的山村里,像一支悠长的笛声,鼓荡的民气醉。

他让我到他家去看,从不答应我擅自带出。我也规端方矩地听他的叮咛。因为白日要出工,我便夜里蹑手蹑脚地来到孙教员的屋子——村里的破庙,这里十几年前曾经是爹的老巢,现在成了孙教员安身立命的寓所。

对于我的故乡湘西来讲,向来没有甚么大事。一年忙活到头儿,就是春种秋收,托付公粮,也就完了事。

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这是我打小就晓得的。村里的小火伴都拿这个讽刺我,说我是个没爹仔。

终究有一天,一个五十多岁的王老夫闯了出去,想要轻浮娘,被娘一剪刀捅进了大腿,丢了半条命。幸亏阿谁年代大鸣大放,尊敬妇女,王老夫因为调戏妇女的罪名,被判了枪毙。

看完行刑,娘就一病倒下来。奶奶到处去寻访医术,都布施不了。崖下村的神婆来瞅了又瞅,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让母亲喝了一整晚的雄黄酒,还是无济于事。

我的狗腿到没有敲断,爹却结健结实地给了我一顿打。村里都说,我是天煞孤星下凡,恐怕要给村里带来灾殃。

家里没有男人,就顶不起天来。村里旧有的说法刺痛了奶奶的心。眨巴眼的工夫,娘也到了十八岁,该出嫁了。但是娘从十岁就到了周家,举目无亲,且这些年来,她与奶奶相依为命,二人同病相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们都盼着远在台湾的传喜能早一天返来。

我倒是一个浑头浑脑的野小子,五岁就爬到村口老高的榆树顶上掏喜鹊的老巢,急的娘在树下汗珠子都冒出来了,盼望着眼,鼓着青筋喊道:“冬生,你快下来,看我不敲断你的狗腿。”

生我的那天,漫天簌雪,湘西这地界,可贵见雪景,村里人都传闻,我是天星下凡,不是个煞星,就是个佛陀。

村里的孩子,夜里都是夜猫子,爹娘也向来不寻觅我去了那里,因此我倒是有充盈的时候在孙教员这读着和外边的天下远分歧的册本,这些最后给了我无穷的设想的自在六合。

听村里老一辈人说,我娘是个童养媳,十岁就被我奶奶收养了过来。我奶奶的儿子,也就是让我饱受争议的阿谁所谓的“爹”,叫传喜,十八岁到城里挑着谷子买,被拉了壮丁,厥后就没了下文。娘和传喜没来得及结婚,没给周家留下一根香火,就杳无消息。奶奶和娘日日以泪洗面。再厥后听一个疆场上逃返来的老乡说,国军败退到厦门,他是充当死尸才逃过一劫,传喜则没那么荣幸,他被推推搡搡地等上了去台湾的运兵船。

公开枪决那天人隐士海,公安局长在台上大声的告诫王老夫的累累罪过,颠来倒去就是有感冒化的意义,“杀一儆百。”他最后总结道。

娘也唯唯诺诺地应和着,向来不还嘴,自从大哥参军后,家里的夫役就只剩了爹一人,我只能日落傍晚时,搭把手,把谷场顾问一下,其他的我都出不了力。

早早放学返来,爹总要我替他筹措着晒谷场,手举着褪光了毛的皮鞭,抽打着家里那头瘦老的毛驴,“嘚儿驾”,我总把毛驴当作马来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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