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1页/共3页]
而这边程然诺尾随在鄢灵均的身后,穿过风景旖旎奇特的重重宫殿,走过斑斓精美的画舫,和矗立林立的牌坊。程然诺望着四周目炫狼籍的风景,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且不说殿堂是多么的严肃耸峙,气势澎湃恢宏。单是蜂房水涡,宫殿楼台的布局盘曲回旋,就已矗不知其几千万落,四周更是花草争奇斗艳,河水清澈蜿蜒。
而方才,程然诺却清清楚楚地感遭到宿世恋人李临江唇畔的温热,和宿世本身被亲吻时的惶恐无措,连同现在她都还是感觉唇似有被压过的柔嫩。
钟诚想起三天出息然诺一气之下搬了出去,而危钰说要自罚抄五百遍《礼记》,没想到他竟然真是闭门不出,三日不吃不喝,足足抄够了五百遍。
“小危危……”钟诚叩了两下房门,屋内却始终没有动静,他推开门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却见洁净整齐到一尘不染的屋内,劈面是鎏金青铜香炉氤氲出的甘苦芳冽之气,钟诚走到梨花木书桌前,却见上面堆放着一叠的宣纸,他顺手一番,不由张口结舌道:“礼礼礼礼记……真,真真抄这么多?”
危钰的眉微微蹙起,话语中仿佛有些踌躇,钟诚瞧着画中女子的嘴唇和下巴,只觉有些眼熟,正在回想是否在那里见过之时,却听危钰漫不经心肠说:“程然诺她……”
“她是我的偶像啊,我老爱她了,像她这类出淤泥而不染,仙女似的……”程然诺一脸沉醉地望向徐筠颐。
危钰出色的赋色技能,显得画作层次了了,女子脸部的晕色,皮肤的润润光芒,轻纱般透亮坚固的石榴色衣裙与装潢,都极尽工巧之能事。
但钟诚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他只随便瞟了四周还是五官空缺的画卷,遂对危钰轻声说道:“你你你你可不能老不吃东西啊。”
钟诚点了点头,却见危钰看似无穷慵懒,说完话却脚下生风般,一溜烟的不见了人,钟诚不由嘴角微微一抽,不是不急吗……
身着草色黄花丝裙,被程然诺称为徐筠颐的女子,头上戴着高高的假发美人髻,满头珠光发饰盈盈明灭,她一双杏眼大而灵动,雪肤红唇间当真是美得夺目。
固然无数张卷轴上女子气质各有分歧,看似风情万千,却终是归于一人,只是所绘的同一女子,虽是行动矫捷如生,色采高古沉着,但精彩的脸庞表面上倒是一片空缺,每一张都未绘出女子的五官,乍一望去,满屋的无脸女子图竟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小危危,你你你怎如何神采这么丢脸?”钟诚见危钰目无神采,连嘴唇也毫无赤色,但他听到钟诚的声音,却还是纹丝不动,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左手拂袖,握着羊毫的右手在纸张上流利挥洒。
“哎妈呀,灵均,灵均,你快看你快看,你那是不是徐筠颐,是她吧?是她,对不对!”程然诺大喊小叫,欣喜得恨不得蹦起来,却又恐怕惊解缆旁时装女子,竟死命拽着鄢灵均的衣服冲动得又挫又揉起来。
钟诚堆满一脸的褶皱灿笑道:“不不不不是无事,有有有个好借口,不不不不,是是是好来由。”
啧啧称奇的钟诚放下一大摞的宣纸,关上房门便直奔楼下的保藏室,但钟诚在保藏室成排的展柜间来回转了几圈,也没瞧见危钰的身影,迷惑不已的他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里来回蹿,终究在书画室内找到了面色惨白的危钰。
面如雪色的危钰笔锋一顿,竟停了下来,却还是头也不抬地低声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说罢,忽满眼密意地盯着面前未完成的画作,竟嘲笑一声,恍若自言自语道:“都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可这欲,这执念,如何能是说放得下就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