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陆雅楠讲的第五个故事：面馆里的最后一位顾客 (1)[第2页/共3页]

我感喟一声，半拖半拽把他扶到店内，然后揭开汤锅上面，煮得滚沸，捞出面来盛到碗里，将鳝糊过了热油，当作浇头盖到面上，再加上各种调料，端在那老客面前，对方闻得香气，顿时从昏倒中醒转过来，风卷残云普通，把一大碗鳝糊面吃了个精光，碗底舔得干清干净，饿得太久，又吃得太急，撑得他直翻白眼。

后生朝对方打量了一阵，壮着胆量问道：“你是谁？坐在那边笑啥？”

我爹归天得早，我接办面馆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可技术得过真传，颇是不俗，我家卖的那是响油鳝糊面，浓油赤酱，价廉物美，店前的布幌上写着“闻香上马，知味立足”，从午后一向停业到深夜，专照顾那些迟回晚归的客人，谁吃过我煮的鳝糊面，没有不挑大拇指的，咱家每个碗底有个赞字，只要客人把整碗面连汤不剩全吃下去，才气暴露这个赞字。

老客万没想到世上另有这等功德，欣喜之余，即按古例受了我的叩拜换血之礼，认做寄父义子，早晨闭了店一同回家，当天夜里，我趁这老客睡觉的时候，用麻绳绕了个套，缠到他脖子上，将其活活勒死在床上了。

那人对此不觉得然，笑道：“你这乡间小子，哪晓得甚么算是味道绝顶的面条？”

面馆老板又嘲笑了几声，说道：那要饭的老客到死都没想明白，我为何要下此毒手，若非我本身说出此中原因，你这后生长辈天然也猜不透。

那人说：“到车站能做甚么？当然也是等火车的搭客了，因见你睡觉时流下口水，嘴里吧唧吧唧动个不断，多数是梦见吃甚么好东西了，这才忍不住发笑。”

有一天早晨，刮着冷飕飕的西北风，街上早早的就没人了，我还剩下最后一份鳝糊面没卖出去，深思天气已黑，不会再有主顾了，幸亏剩的面也未几，刚够我本身吃的，不现在天早些闭了店门归去歇着。

我说甚么叫来世做牛做马不忘大恩大德？咱是做买卖的，不会算那隔世的账，事前也说了你不能白吃我这碗面。

那是个山中小站，小得不能再小了，白日都没几个搭客，夜里更是半小我也没有，这后生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从不信鬼怪之说，早晨拿棉大衣裹住身子，横躺在车站的长椅上，胡乱对于一夜倒是不在话下，怎奈没带干粮，早晨饿得烙饼普通，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类宝穴可遇而不成求，我家把祖坟选在那边，公然使得家门畅旺，状元落第，百余年间出过数十科甲，成为了当时的一大豪族，交友来往的多为王公巨卿，府前文官下轿武官上马，当真是威风八面。

我说：“你可别乱讲，我这面馆是远近皆知的老字号了，如何敢卖人肉臊子面？再者你本身照镜子瞧瞧你这面黄肌瘦的模样，满身高低没有半点油水，下到锅里一煮便没了，我要你来做甚么？实不相瞒，家父是不测坠江而亡，过后连尸身也没能找到，此乃我平生第一恨事，我看老客你的面相，颇与家父有些神似，是以要拜你为寄父，你既然吃了我的鳝糊面，就必须承诺此事。”

我见那老客额角磕出血来，不免动了怜悯之心，就把他搀扶起来：“你这么求我，还让我说甚么呢？可这小面馆是我安身立命的底子，这碗面不能白给你吃，你先想好了是不是真要吃？”

中埋尸变鬼

我叹了口气，这年代都不轻易，比年大旱，乡间地步间颗粒无收，无数哀鸿拥进城中要饭，哪天没有几个饿死的，官面上都不管了，我开这面馆小本运营，本身糊口都难，管得了别人死活吗？不是我没善心，你救了一个，也救不了那么多，并且这些要饭的乞丐满是这套说辞，明天给他碗面打发了，他把这事往外边一传，明天准会有成群结队的灾黎过来乞食吃，这些人是最会装不幸，毫不成一时心软轻信对方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