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杀卫玠[第1页/共3页]
人越来越多,贺循要想前去问一问,又为人群所堵。他本日穿戴便装,未着朝服,那些围在内间的女子底子就不避他,反倒把他们一行人挤得更远了一些。
出了城门的女子们目光四下搜索,只见远远的停着一辆牛车,朝着那牛车便奔。边奔边呼,边奔边筹办将手中的生果香囊掷到车上。
这儒服老者是江东门阀士族贺家家主贺循,被司马睿承制拜为军谘祭酒。军谘祭酒原为智囊祭酒,为避司马师之讳而异名。固然没有品级,却高厚显优,魏武曹操帐下首席谋士郭奉孝便是智囊祭酒。
贺循见是他来,不敢居礼,推手挽礼道:“甚好,劳茂弘挂记了。老朽前来,是为兰陵萧家分支一事,此事不敢再担搁了。”
就似开匣放洪,一浪又一浪的花海挤出了城东门。幸而,建邺城的保卫们见机得早,尽力保持着次序,不然说不得便会是以而踩死踩伤无数。
就在客岁,刘渊之子刘聪攻破洛阳,将永嘉帝掳走,乃至中原无主。本年,司马邺虽在长安被奉为皇太子,晋室得以苟延残喘。可这时的长安,人户不敷百,公家和私家的车马聚在一起不过四乘,百官上朝无朝服朱印,只是一个空头翻号罢了。四周又尽是虎狼环伺,朝庭已是泥足深陷,导致王令难出长安,如此晋室,又岂能逃脱被分噬的运气。
贺循、王导于桥头稍事酬酢以后,便相携跨桥而入乌衣巷。这乌衣巷,便是北地南渡的王、谢后辈所居之处。一起缓行,因见各处仍有女子往外奔出,贺循便将心中凝问向王导道出。想来,他必定晓得,明天建邺城来的是谁。
方才走到朱雀桥边,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回过身子,只见在身后不远处,正有一群宽袍玉冠的人遥遥行来。抢先一人,便是司马睿的亲信王导,他要去拜访的正主儿。这王导是琅玡王氏后辈,当年司马睿袭封琅玡王时,他便一向跟随。司马睿马渡长江,琅玡王氏更是随其举族南迁而辅,这才有了现在的一文一武,主掌江东。
天下之大,世族林立。但若要说朱门巨阀传袭千年,这琅玡王氏当之无愧。琅玡王氏与太原王氏本来一家,出自周灵王太子姬晋。自周以来,王氏后辈上掌朝堂,下折百姓,公候不断。此中广为人知的便有战国期间纵横家的鼻祖,鬼谷子王禅。以及秦时大将王翦、另有那谋朝篡位的王莽等等。
晋时女儿,气势独异,倒惹得老者抚须含笑。
“叔宝来了……”
“甚好,正想见见壁人风彩!”
北面的晋室,颠末端八王之乱的阵痛,国力日渐衰弱。氐族李特、匈奴刘渊顺势而起,接踵立国,而其他诸胡亦都砥砺着刀锋以待光阴。
俄然,有个眼尖的侍从,指着远方一辆牛车惊呼:“家主,那是咱家的车!”
“叔宝,哪个叔宝?”一名大哥的父老行到近前,一眼探不到究竟,面上显着诧异,问着摆布。
“你不是叔宝?那叔宝呢……”
“就说嘛,水清玉润的卫叔宝,如何会长成你这个德行!”
二人相视而笑,沿着青石深巷而入。恰是,北地大厦将倾,名流争相南渡,这建邺城已经成精英汇粹之地了。
当此时,全部建邺城的盛景赛过了上元节,城东门口的女子非论老幼尊卑,围了一层又一层。
只是这时,卫玠顿时将至,他不得不站在牛车上,顶着无边的压力,冲着四周八方团团作了个揖,再次叫道:“各位稍安,保持次序,别踩到人,唉哟……”
“蹄它……”
贺循看了看城门口,没有过分的鼓噪声,想来那人还未至。本想见见是多么人物,竟惹得自家女儿也偷偷跑来观瞻。转念想起另有几家南渡而来的士家后辈,还待与王导批评定级而任职。此事关乎司马睿的贤名,担搁不得,便领着侍从往乌衣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