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如是茶盏[第1页/共4页]
“茶碗?有何不当……”杨少柳话一出口,便知不当在何,刚才刘浓捧着这茶碗喝,而现在……
“嗯……”夜拂轻咳一声。
穿过密林,雪由厚变浅,雪地中竟冒着些寥落的青草。
半晌,杨少柳将竹简卷成一束,轻声道:“君子,应惜身。”
足足小半个时候,杨少柳才莲步轻移,换了一身乌黑的襦裙走出来,额角的樱红已经褪尽,眸光如水安静。
杨少柳问得口渴,伸手便拿起茶壶斟得七分满,捉着茶碗微微一抿,抬目时,见刘浓目光凝在茶碗上一瞬不瞬,她的脑袋一歪,眉心疑川,问道:“看甚?”
杨少柳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溜,如烟似云的眉微微一皱,刘浓拿的是她的茶碗,但她又不好点破,只得故作未知,复落于座,淡声道:“既是已知,为何又要逞强,与人作存亡相博?”
“是,小郎君。”
刘浓笑道:“阿姐此言令刘浓汗颜,华亭刘氏若无阿姐帮携,哪会走到本日。”
碎湖见小郎君盯着本身的脚瞧,不知怎地,心中竟好生羞怯,耳根发烫,脸上樱红欲滴,稍稍一想,将手中的裙摆一放,悄悄遮住,然后笑道:“小郎君,碎湖也想看马。”她是庄中大管事,天然要面面俱到,而小郎君甚喜武事,她又岂能置身于林外。
“谢过阿姐!”刘浓长长一揖,心中蓦地一阵轻松。
沿着斜坡往下走,身上阵阵寒意渐去。
“哦……”
刘浓轻步踏出西楼,站在东楼廊上,眺望着西楼的点点灯光,嘴角浮起了笑容,如果在以往,他定会虑豫再三,因他不肯欠下杨少柳太多,但是本日只是略作思吟便作出了决择。而这,则是因为桎梏已开,心中再无拘束。
“这有何难?”
碎湖迈着小步靠近一匹正在扑扇着视线的马,她喜好那马的眼睛,好似琉璃珠子一样。摸索着伸脱手摸了摸马脖子,那马却蓦地回过甚,朝着她打了响鼻,吓了她一跳。而后,她看了看马槽,悄声道:“小郎君。仅三个月,它们食的豆粟,便耗钱一千缗了。”
茶碗掉在案上,未喝完的茶水四溅,溅了杨少柳一身,而杨少柳细眉飞扬,额角微红,待瞥见劈面的刘浓正盯着本身的胸口看,顿时恼了,喝道:“嫣醉!”
嫣醉瞅了瞅案上的茶碗,怒道:“好啊,竟拿茶水泼小娘子!”
刘浓微微一笑,正筹办扯开信口,回廊转角处飘起一截翠衫,随后便见夜拂端着双手重巧而来,浅浅一个万福:“小郎君,小娘子有请。”
她太用心踩足迹了,乃至于头垂的很低,几乎便撞上停下来的刘浓,为避开面前的小郎君,她只能“呀”了一声,掩着嘴今后便倒。
白袜衔着海棠,转过屏风,杨少柳端坐在案后,眸光如水作剪,裁着刘浓的一举一动。
杨少柳笑了,笑得极浅,那一声银铃蓦地即逝,而两汪眉眼却溺民气神。
待巡查完马厩,刘浓又去了匠作坊与酒窖,一向繁忙到傍晚时分。
刘浓揖手道:“谢过阿姐。刘浓知也。”
刘浓双手按膝,眼观鼻。却没法做到鼻观心,幽冷暗香如有若无的缠绕于鼻尖,那是杨少柳的味道。
杨少柳眉梢一挑,视线悄悄剪了两下,嘴角的丝巾微微翘起来,端在腰间的双手也稍稍一松,笑道:“本日倒是转了性子,欲将别庄建于那边?”
墨璃与绿萝迎上来,刘浓擦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衫,随后安然坐在案后,缓缓扯开了怀中的第三封信。
未几时,落日便垂下去,嫣醉出去燃起灯光。
梅屏闹樱,室内暖和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