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起云扬[第1页/共3页]
“扑通,扑通……”
祖严眯着眼扫过院中族人,再掠鞠问上几位族兄、弟,但见几人皆垂首不语,心知祖费早与他们勾连一气,暗吐一口气,沉声道:“祖严自知,上,有愧于列祖列宗,下,有负于族人依托。然,祖严且问,费弟真欲坐此位乎?”说着,长身而起,让开了意味族长的席位。
风起,云扬……
祖费一声高喝,镇住全场,随后朝着其他三支族老团团一揖手,朗声道:“各位族兄皆在,本日并非祖费成心难堪族长,但是,事关我祖氏百年根底,祖费不得不为我祖氏作想,故而,再问族长,族兄,汝欲携祖氏至何地?”最后这半句话,落得极重。
血染闹市口,世人鼓掌称快。
来福捧着一套明光煜煜的铁甲行来,嘿嘿笑道:“小郎君,此甲重有二十斤,祖郎君如果穿了,怕是连走路亦难。”
“然也,晋升士族有望也……”
妖娆的美婢提着裙角奔到廊口朝院下一探,却未见着人,颦颦回顾,四下觅捕,待瞧见斜火线的窥燕之人,尽展容颜而媚然一笑,继尔捧动手掌,娇声呼道:“小郎君,瞧。”
祖盛站在迎南的箭垛口,搭眉眺望远方,面上神采颇是焦心。而院内一片蚁嗡声,本日是娄县祖氏族祭之日,祭奠以后并未散,反被四支族老调集于此。
小谢安用力浑身解数,又多留了两日,而本日是最后刻日,瞅了瞅刘浓,嘟嘴道:“可否再留两日?”
祖盛之父祖严紧皱着眉头,坐于院中水阶上,其他四支族兄、弟摆列摆布,院中,老长幼少近百族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神采各别。
因而乎,小谢安带着一群武曲来到了华亭。刘浓喜之莫名,带着小谢安东游西逛,夜宿桃花下,昼钓幽潭鱼,朝时对席弈,暮起闻琴舞。小谢安玩得乐不思蜀,便不想归,可谢裒的手札却一再相催,刘浓也不敢留他太久,只得劝其回山阴。
“呃,蝉?小郎君,这不是墨蝉啊,这是青螓……蝉的眼睛,哪有这么大……”
祖渔顺势大声叫道:“按族律,若族人诬之,当责三十。若族长无证而诬族老,当辞其任。”
当下便缠着谢裒叫唤,谢裒当然不会让他乱跑,殊不知小小郎君秀眉一皱,正色道:“阿父,昔日稽叔夜思友,故而千里命驾访吕安,世人皆赞叔夜高雅萧洒。为何本日谢安欲习之,阿父却拒之?莫非,阿父欲拘谢安之心也!”
一袭粉桃襦裙的碎湖万福道:“小郎君,车已备好。”
三位族老对视心惊,堂下族人闻声哗然。百余年来,祖氏历经艰险,曾有多次几乎便被士族兼并,族训有明律,凡是勾搭外人者,一概逐出门墙,故而一听有外人参与此中,顿时群情激奋。
刘浓一声长叹。
“哗,竟有此事……”
……
刘浓微微一笑,摸了摸甲身纹路,触手冰寒,这是一套半身甲,他筹办送给将欲当兵的祖盛,而现下,美郎君即将前去娄县赶赴祖氏邀约。
“知也,螓。”
豪门庶族赔养精英后辈,并非若士族那般一视而同仁,而是大多将资财融积于一人之身,期以提拔之才可携领家属指日高升。之以是如此,概因家学积渊陋劣之故。在堂之人,二十年前为祖严都有所支出,等候了二十年,却等来遥不成期,目光庞大而难言。
绿萝正在细瞅手中的青螓,随口应道:“出来时婢子看过,睡得正香呢,还吐泡泡……”
“这……”
祖氏庄院不小,共有上、中、下三层,呈环形作围,远远一观,只见院墙上爬满了青藤,被殷红的落日一笼,顿显陈腐班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