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顺势逆取[第1页/共4页]
刘浓见红筱泫然欲泣,心知她定然忆及往昔,想起那日的景象,芳魂若雪的桥游思孤零零的躺于柴薪中,贰心中不由得蓦地一恸,揪心难耐,目光寸寸内缩,转念间,却不肯红筱对此深咎于心,遂浅笑道:“且携两百炎凤卫一道同业,待游思醒来,汝即留在华亭,好生照顾她,勿需入北地。”
“咕噜噜,咕噜噜……”喉结转动,茶水尽泄入腹,刘浓将茶碗一搁,淡然道:“且议军情!”
待二女拜别,刘浓身心一松,回身入内,将将落座于案后,即闻帐别传来熟谙的脚步声,嘴角一弯,笑道:“且进!”
凝月弯眉,碎星缓睐。清幽的夜,恰若越女浣纱于银河边,辰星缭动若皓腕,身影悄落画中,明眸对星月,各见寥寂。
听闻伊娜儿可诊桥小娘子之疾,红筱神情蓦地一怔,继而,俏脸洋满欢乐,眼眸却眨着薄薄泪雾,声音也微微颤抖。在她的心中,桥小娘子陷梦眠寐,她乃桥小娘子保护,其责天然在她。何况,昔日,桥游思曾有一段光阴长眠且无息,她遵循桥游思的遗令,竟然几乎将那不幸的女子化了。幸而,郎君返来的及时,不然,百死难赎其咎。常常思及那一日,她内心便充满了负罪感,且深深后怕。
临别,伊娜儿深深的凝睇着成都侯,半晌,未作一言,待翻身上马之际,夜风悄来,掀起月色长衫,动乱之间,腿间徐浸微凉,当即用手扯了扯长衫下摆,神情却由然一怔,渐而细眉微颦,腮泛桃红,眸子扑扇了两下,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刘浓,轻声道:“且待来日,伊娜儿定将此衫偿还!”
荀娘子道:“石虎取广固,非一朝一夕可为。我军虽失广固,却获当时!届时,安南将军桓宣必可及时到达,截其东逃。三方合围之下,石虎唯有一途!”微微一笑,恰若百花盛开,续道:“东之天,乃大海……”
刘浓提起案上茶壶,缓缓注水,抿了一口凉茶,微寒之意入喉填胸,心神经此一激,却愈来愈了了,紧皱的剑眉缓缓放开,冷声道:“广固城坚,石虎即便引雄师剿袭,伤亡必将已然惨痛!其人嗜杀、野心甚伟,却非鲁莽之辈,岂会妄图面前之利!君且度之,若易位而处,君当何如?”
“唉……”刘浓长长一叹,伸出两根手指拔开她的长剑,转念时却想起一事,不由得微微一笑:“昔年,你我初逢于建康,荀小娘子便以此剑指问刘浓,现在,何其近似也!”
“刘浓并非贤人,家若不存,何谈其国!”
刘浓与她的目光一对,剑眉若不成察的一挑,璇即,下认识的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遂后,摒退众甲士,细细叮咛红筱,命其亲身护送伊娜儿入上蔡,待伊娜儿见过闾柔以后,马上南渡江南,替桥游思诊治。
言罢,嘴角上扬,瞅了瞅刘浓,见成都侯身子越倾越低,心中暗自一笑,转眼之时,眸子却由然一滞,凝于手中白巾,继而,嘴角弧线悄敛,樱唇愈抿愈薄,渐而,亦不知想到甚,浑身蓦地一个激淋,缓慢的将白巾一扔,嗔道:“此,此乃何物?”说着,瞪眼刘浓,脸颊却红透了。
刘浓正色道:“刘浓知也,其间无事!”
稍徐,红筱复来,已命炎凤卫等待于营外,并牵来两匹马。雄师露宿于野,最忌营中奔马,最忌营中鼓噪,是以她的脚步落得极轻,马蹄踏行也亦无声,即若一束艳红,沉默切入夜中。
伊娜儿睫毛一眨,歪着头看了一眼刘浓,但见成都侯半边脸辉于星光下,颀长的剑眉微凝,嘴角却浮着笑,笑容虽淡,却暖民气神。她自幼即奉养阿胡拉,一片冰心若雪纸,不知人间情、爱为何物,但于此时,她却仿若通慧诚意灵,不由微微一怔,遂后,紧了紧身上月色长衫,细声道:“情之一物,即若善。由善而观美,唯善而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