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此文定[第3页/共4页]

二人浅饮着茶，都深深的沉入那茶色、茶味、茶意当中，久久不成回神。

刚才浅谈，郗鉴和朱焘已将他出身问明，原是酒仙刘伶以后，都道怪不得如此风仪不群。得知卫玠将帮他找王公注籍，便不再多问。郗鉴好茶，每逢长谈必备茶而饮，而刘浓实在喝不惯那种烹制之法，便自荐煮茶。

吟娥道：“有匪君子，终不成谖兮，瞻波湛奥，绿竹如箦。”

县公署内，是一排错落有致的石院，因朱焘为府君，便将院中青石撬开无数，移值了四时花木。县中之事，若不干系士族，自有县丞、主薄摒挡。而他则整天流连在那花木当中，携着美婢，吟秋悲冬。

说到这里，她前行一步，衣衫之角，拂上了刘浓的鼻子，而她则笑道：“不知，小郎君，要推让哪样呢？”

如何回事！

“妙矣！”

但见他先是迎着风，闭目而深思，待睁眼之时缓缓一笑，也不撩袍袖，挥着广大的袖子掌着火炉，调弄着火候。待那水滚之时，捏起碟中青茶根根沸水而过，便行起茶。将茶叶以银丝小漏捞了，置于三个茶碗当中。这时再提着那青铜鸡头壶，浅浅注水，水线如珠，颗颗晶莹而入，犹似蜻蜓点水，激得碗中茶香四溢。

车骑大将军、南昌县公、太尉、太宰，另有那些留传后代的书贴与文卷。苏东坡更曾写诗而赞：“人哪识郗鉴，天不留封伦。”，这么一个文武安国的人物，学问岂能不敷！

郗鉴观茶，见那茶叶似活了过来，跟着碧水轻颤着身子，翩翩而舞。置于鼻下再暗中一嗅，当即便有一缕雅香，直直的钻入了心神当中，浑然一荡，清神之意游走于满身，便似处身于青山秋风当中，好不利落。

“果然如此！”

伯父？再换是甚么……

刘浓胸中荡漾如澎，传闻他的女儿倒是个有才有貌的，但是，这连面都没见过，与指腹为婚何异。不过，郗鉴并未明言，他也不好再行对峙，稳住心神，退后一步，拜伏于地：“刘浓见过郗伯父！”

一翻风云搅水，活着家大族后辈的眼中，不过云烟绕雾罢了。

她款款行来，一个万福，嫣然笑道：“小郎君，妾，名唤莺雪，奉朱郎君之命，前来跟从。今后，莺雪便是小郎君的人了。”

“格格……”

刘浓站在树下眺望其远去，心中有些畅然，腰间则多了一物，恰是那枚被郗鉴亲身佩上的兰玉。刘訚站在他的身侧，一脸笑意的捧着那字书，筹办他日装卷。心道：小郎君果然不凡，见谁折谁，接二连三的大人物送东西。不错，不错。

郗鉴扶起他，越看越喜，笑道：“若要我赐字，且换个称呼来听。唤我一声，伯父。待得他日，再换。”

朱焘笑道：“郗公既赐字又赠玉，朱焘亦不好让公专美于前。也罢，既喝了你的好茶，我是个俗人，便以俗礼而待！”

郗鉴“哦”了一声，笑道：“莫若我赠虎头一字，如何？”

说着，他提着半壶沸水，将伏在茶碗中的茶叶，拂得九起九伏。一阵翻卷以后，刚好七分满，色呈碧绿，犹若一汪秋湖。细细一观，根根饱满的青茶倒竖于水，似沉未沉。而他则拿起茶碗，微微一荡。

刘浓道：“小子年幼，还未有字。”

如此，也算是小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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