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心匪石[第3页/共4页]
郗璇眨了两下眼睛,悠悠回过神来,小腹热热的,似有火碳。心中恸的一惊,猛地便坐起来。
说着他就要去拉郗璇!
刘浓眯着凤眼,不知她此举乃是何意!
“休得再言!”
话音一落,郗鉴抚着短须的手顿滞,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刘浓此言,意解为人茶合一,茶以人行雅,人茶再难分相互,背面驳正;而知行合一,他尚在自索,不敢予以正论。至于水清或洁,他则剑走偏锋,将洁与清成心混合,以事洁而辩洁,曲线改正。
郗璇心中气恼,稳住心神,敛首道:“刘郎君,且随我来!”说着冉冉起家,回身携着亭外候着的四个女婢便走,竟看也不看刘浓一眼,极是无礼!
来福整颗心都挂在小郎君身上,体贴则乱,竟忘了刘浓亦有一身本领,大声嚷道:“郗小娘子,你怎地还不起来,想把我家小郎君压坏么?”
刘浓哀怨道:“你别掐我手臂啊,你抓着我,让我如何放?”
中年俊妇扑扇着眼睑,还没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好个标致的郎君!好个美玉般的人物!好个……”待回神之时,人已遥去!而身边却多了自家女儿郗璇!
郗璇脸上惊色稍见答复,定定的看着刘浓的背影,不知觉的咬着嘴唇,眼眸中透着决然。待刘浓回过甚,她强撑着站起来,微微一个浅身万福,低声道:“刘郎君稍待!”再向身侧的女婢点头表示,那女婢疾步走向后院,未几时,便领着一个健仆,健仆手里捧着一方长盒。
最后这六个字,他落得虽不重,却吐字如飞针,听得低着头的郗璇双肩悄悄一颤,浅声道:“愿闻,刘郎君雅论!”
稍稍正身,对郗鉴顿首道:“郗,郗伯父有命,刘浓岂敢不从!”
来福一叠连声的问道:“小郎君,有没有伤着?伤那里了,快说,让来福瞧瞧……”
郗璇呼道:“阿爹!!”
“阿爹!!”
此语一出,郗鉴皱了眉川,抚着短须的手不自发的顿在中部。此论调非“越名教以天然”亦非“独化”,若论其根脚,仿佛儒道皆有所谈,却又尚无明证。一时候思之再思,竟越沉越深,满心满腔只觉似入蚕中,欲破未破;又仿似拂晓已知昼光,将见未见。
目光掠过那一向低首的小女郎,不管她看不得看得见,朝着她亦一个挽礼,道:“茶自雅而非人,水自清而非洁!刘浓,不敢苟同!”
郗璇迎着刘浓的眼睛,略一对视,垂着视线缓缓下移,身子亦跟着往下,直至跪坐于地,一身绛红的襦裙平铺直开,仿似盛放的红莲。而她则面呈庄严,右手压住左手,显出皓腕胜雪、豆蔻点点。举手加额,身材微微前倾,再将手缓缓回拉至胸前,凝住!
“碰!”
刘浓怕撞倒杨少柳,蓦地大喝,竟于千均一发之际,偏足在道口重重一蹬,蹬得木屐咔嚓一声断了,而身子则歪出了假山石梯,抱着郗璇便往两丈多高的山下坠,目睹即将落地,他再奋力一个旋身,将后抱的郗璇放在了胸口,制止将其摔伤。
郗鉴长身而起,似真有要事,竟回身便走。待行至院口,劈面行来一其中年俊妇,恰是他的老婆姚氏。姚氏面带愁色,一见他便吃紧的问:“璇儿呢?”
中年俊妇问道:“这便是,刘家郎君乎?”
郗璇跪坐于苇席,眺望着阿爹远去的方向,心中既羞且恼。刘浓不知该是好笑还是难堪,他算是看出来了,郗伯父并不肯悔婚,但这郗小娘子多数是铁了心的。沉默的拾起大鹅壶给本身斟了一碗,经得刚才那翻行茶,他胸中的酸意去很多数,此时见郗璇坐立难安,浅抿一口茶,笑道:“郗小娘子,如有事,但去无妨。稍后,我会去禀过伯父,家中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