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落子无形[第2页/共3页]
“诺。”孔蓁秀眉一挑,悄悄咬了咬牙。
骆隆止住话头,浑不在乎的撩了撩冠带,对刘浓道:“依某度之,彻夜月美风清,使君必有美投怀,彼时,但且自问。”
骆隆半个身子软趴于案,一瞬不瞬的盯着笼中,稍徐,将那只叫得欢的青蛙捉起来,笑道:“此乃骆隆所养之蛙,君且度之,二者,何为大?”
孔蓁瞄了一眼秀立于廊的女子,追上刘浓,轻声道:“此女,何如?”
女子香腮枕篌首,十指胜雪,按尽最后一缕余音,继而,浅浅抬首,汪湖于眸,斜缭美侯,悄悄中带着多少怯怯,斯须,抓着广大的锦衣冉冉而起,掌着女婢的手臂,踩着小木凳,盈盈下了车,款款一个万福,柔声道:“无载,见过华亭侯!”
月浸篱笆墙,桂花摇满袖。
刘浓劳累整天,探病吹埙,腹中却空空无也,当下便提筷慢尝,余莺的厨艺极佳,青菜豆腐汤光彩素净,味道鲜美,最是那盅蒸莲蛙羹,浓而不腻,教人食毕恨少。
将将窜出数步,蓦地听闻,怪声怪气的惨叫盘荡于月下,耐久不散。
刘浓淡然道:“知者自知,不知不知,有何为奇?二蛙同潭,自养其性,一者曰浩然,一者曰诡魅,明心自见!”
刘浓驰驱数日,身心微疲,即出院中沐浴。
富丽的牛车停靠于院门前,丝帘半掩半卷,内里盛放一簇雍容,头戴降珠华胜,身袭锦袍深衣,两手挽着一缕轻纱,垂于裙下,勒得腰间细细;乌雪似滚瀑,荡于柳腰;眸若琉璃,浅泛波纹。
“非也,李斯置二鼠,已然言明,其意乃非……”骆隆窥视二蛙已久,胸中自认深藏丘壑,岂会等闲认输,当即出口辩驳。
女子抓着裙摆的手指一抖,柳眉浅放,嘴角弯起一抹笑,由小婢扶着直出院中。孔蓁随于厥后,眸子低垂,凝睇女子浅浅的脚步,细若扶柳的小蛮腰,撇了撇嘴。
刘浓皱眉道:“刘浓将陈兵于许昌,已得韩屯骑应诺,弹压诸军,毋令一卒南下!”
少倾,刘浓告别拜别,骆隆送至桂道口,正了正冠,扫了扫袍,朝着马背上的刘浓淡然一揖:“刘郎君,别过,他日再逢!”
余莺莞尔一笑。
闻言,骆隆眉梢飞扬,提起酒壶缓缓灌了一口,笑容诡异的瞅着刘浓,哑低着嗓子:“此事甚密,唯二三人晓得,此女乃是……”
骆隆畅怀极致,放声长笑,直笑得前仰后伏,喘气道:“不知为不知,美侯定知!”
骆隆长长的哦了一声,低低掠了一眼刘浓,持续笑问:“汝可知,为何如此?”
果不其然,祖延已将此女送来,并遣人来投名帖,邀刘浓竖日赴宴。
刘浓剑眉微拔,冷然道:“君子和而分歧,人似而魂非,即乃于此!”
骆隆摸着肚子,神情舒畅,吧嗒吧嗒着嘴,赞道:“美哉,美哉!殊不知,潭蛙竟味美至斯,骆隆今后,当筑潭一方,仅闻蛙鸣矣!”
待半个时候后,刘浓复出,一身清爽,衔着轻风,缓行于廊,星目却不时开阖,明显内心极沉。待至室口,挑帘而入,女子跪坐于案后,灯火漫影,恰若一束牡丹。
孔蓁眸子一闪,缓慢的溜了眼刘浓,见其微微点头,心中一松,嫣然道:“厕鼠于仓,食积储,旁若无人;仓鼠于厕,食不洁,仓促惊骇!然否?”言罢,补了一句:“阿父曾教诲过孔蓁。”
刘浓拾起案上茶盏,浅抿一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淡然道:“胸中有物,鸣唱自如!”
骆隆微微倾身,深深的看着刘浓,目中光芒闪动不止,稍徐,眯着眼睛,叹道:“韩潜,重诺之君子矣!韩氏,豫州之新贵矣!刘,美侯,君莫非生而知之,尚未至江北,已然落子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