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帐下上将[第2页/共3页]
四下里,格外安好,飞雪脚步亦落得轻浅,即便连身后的百余亲卫亦控着马缰,跟从着飞雪的节拍轻踩慢踏。楚殇挂于刘中郎腰间,剑锷处缠着一截雪纱,伴跟着飞雪的法度,仿若婀娜女子正行起舞,衣袂飘飘。
笑容犹若阳春融雪,令荀娘子脸上寒意寸寸溶解,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轻声道:“但愿如此,城南,渡河可至陈国,跨关即入颖川,呼延谟之轻骑,务必击溃!”
李矩脸上潮红层层褪去,目光则愈聚愈深,凝于内里作一点,乍然飞射,直直扑向刘浓,声音冷寒:“弃城而逃,汝乃郭默乎?如果怀存此意,定遭天下人嘲笑!”
其间澜静,寒渗浑身。
……
刘浓掀起面甲,斜斜打量她,但见月下的荀娘子俊美致极,一缕月光浅浅缚着额角,眷恋着颀长凤眼,玉鼻极挺,状若刀削,嘴角不笑亦略翘,未见浮华,唯有冷傲。梅月清冷,女将军却仿若光辉孟夏,二者合而为一,别生一种情素,令人只可远观,而不成亵玩。
点点星光冷玉街,刘浓骑着飞雪,漫蹄于月下洛阳城。
言至此处,眉锋一寒,见他犹自沉吟,面呈不屑之色,干脆断却他的念想,冷声道:“李司州乃当世人杰,久行军阵,当知时度势,祖镇西勒兵陈留,对阵石勒!其意乃何?豫州之力已竭,粮草难以持军,亡卒难以复补,再非昔日矣!是以一桃杀二士,乃不得不可晏子事……”
乌墨铁履踏着陈腐青石道,缓缓走入亭中,白中渗红的大氅将亭中落叶一卷,定在李矩劈面,未作一言,缓缓下沉,跪坐于案后。
待入阿旧城,内里甲士如鳞,刘中郎按剑徐行,目不斜视,百余白袍目光冷凛,亦步亦趋。即入内城,京都都尉江霸提着长枪劈面而来,待至近前,捧枪道:“刘中郎,将军已然备酒等待,且随我来。”
刘浓与荀娘子对视一笑。
院中有一方小潭,内里死水铺满苔鲜,潭中有亭,挂着几幡粗布帷幄,被风一缭,恍若楚地招魂帆。李矩身着宽袍,头戴高冠,背靠着亭柱,跪坐于苇席中,身前置放两案,内里有酒一坛,一撙青铜酒盏。
间或得见,巡城的士卒举着火把与长戈,待见得白袍泄来,情不自禁的避于一旁。
荀娘子皱眉道:“城下存民十余万,女子乃昔日宫女,男人大多长幼。石勒提兵五万困祖豫州于陈留,石虎携兵两万绊韩潜于荥阳,呼延谟所率俱乃轻骑,必为探路前锋,是以定有雄师随后而至!洛阳之北,或将……”
荀娘子迎上前来,嘴角一弯,轻笑:“事已成?”
李矩已醒,邀刘浓聚于阿旧城,此城从属金墉城,位于东北,刘浓与荀娘子以及徐乂,率亲卫百余赴会。
刘浓道:“重楼!”
少倾,一行人来到城南,未入民居,直上城墙,内里保卫寥寥无几,刘浓将雪纱叠好,放入怀中,按着楚殇,走到箭剁口,了望。
荀娘子睫毛颤了颤,淡声道:“若李矩不允,又当何如?”
“然也!”
洛阳,城中有城,分东南西北四角错落耸峙,雄师屯于西北金墉城,城中复筑三城,三城互为倚角,尖锋抵向北方,两刃可控东、西之敌。此城,本属汉魏皇室监狱,今为军事要塞。现下,刘浓正往城南民居,李矩晕厥当场,令刘中郎感慨而无法,只得夜探城南,以好早作绸缪。
一夜星辉,月满天。
刘浓道:“替其守城!”
言罢,带着刘浓等人行至一栋高院前,顿住脚步,嗡声道:“将军扫榻于内,以礼相待,刘中郎何不轻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