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斯人何悲[第1页/共3页]

宋侯垂眉竖袖，神情恭敬，眼底却有精光闪动。

“成都侯，荣归豫州也，吾等该当前迎。”淮南内史许登眼底一缩，捋了捋三寸短须，正了正冠，扫了扫袍，快步迎上。

至此，淮南安！

刘浓露齿一笑，旋身落马，将牛角盔递给孔蓁，接过乡熟行中鸡蛋，正欲就食。殊不知，此时绵绵杏树下，一群女子正在窃保私语，继而推推桑桑，俄而又娇笑连连，随即，便有一名色彩最好的女子被推了出来，捧着兰花，抓着裙摆，笑盈盈的行至近前，娇声媚咏：“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郎君，可知？”

诸令书罢，日已偏西，刘浓揉动手腕行至屋檐下，一昂首，却见西天飘来一朵乌云，渐而，树风乍起，哗哗作响。目睹春雨将至，寒意已然悄浸，阔步走下水阶，欲观云聚雨倾，蓦地间，头顶一叶飘落，被风一缭，打着璇儿，随风展转。

孔蓁一步踏出院中，见得此景，惊赫莫名，将枪一扔，抢步上前，将歪倾斜斜的成都侯扶住，惊道：“将军，将军……”

这时，祖薤领着十余祖氏族弟族妹走过来，向刘浓款款施了一礼，轻声道：“祖薤见过成都侯，阿弟昨日已满十六，故而，已可执掌我祖氏，尚请成都侯照拂。”

待祭奠毕罢，便乃踏春与逐水之际，妙龄女子们沿水而戏，抛兰草，投鸡蛋，男人们挽起长袖，趴于岸边，反对鸡蛋与兰草。咏声与歌声，笑声与嗔声，此起彼伏。

刘浓剑眉微皱，斯须，摆布一瞅，顺手扯了把青桑，再扯过一枝柳条，以柳条系青桑，面带浅笑的走向女子，接过女子手中兰花，将兰花系于柳桑之端。

“啪！”

却于此时，痛意抽身而去，消弥得无影无踪，刘浓额间滚汗如溪，来不及抹，抓着孔蓁的双臂，站直身子，镇了镇神，却镇不住，眼皮狂颤乱跳，睁大着眼睛，身心却似处于茫茫浑沌，无处可依。

水映铁甲，波纹步摇。

“即若此卵，拔祓禊除灾。”

急剧的摇摆使刘浓眼底的茫然褪却，神光渐聚，肉痛复来，咬紧着牙关强忍，对孔蓁一字定道：“吾抢先行，汝携辎重，后随！！”言罢，猛力拔开孔蓁的手，踉踉跄跄窜向院外，身子一翻，挺上飞雪。

“呼，呼，呼……”

草木初开，万物勃发，一梨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

“许内史，莫若一道！”

孔蓁悄声提示：“当持兰草，歌颂山鬼。”

一时候，冠带崭新，轻纱昏黄。间或见得，有妙龄女子俏依杏树，美眸流盼间，好似凝睇纷繁杏雨，实则打量一干青俊郎君。本日乃是女儿节，郎君们早已等候这天，故而，不时见得有青俊男人手捧着兰草，面带浅笑，沉默走向树下娇娥。待两厢一汇，女子半分不怯，小嘴一张，歌赋即来：“如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郎君何来？”

孔蓁岂敢让他单独拜别，飞速追出来，叫道：“将军，且稍待。”说着，翻上马背，大声叮咛身侧曲都：“速领一千骑，护将军回上蔡！”

刘浓怔得一怔，楚人民风豪宕，却极其重礼，若回以不当，轻则使才子蒙羞，重则致佳节蒙尘，况乎，他尚乃豫州刺史，正行倡礼复常！何如，他自幼身居江南，待至北地，又逢战事连缀，是故对楚地民风，知之不详。

待入城中，刘浓命孔蓁稍作休整，随后，问及宋侯北面可有战事。宋侯道：“未闻战事，然，月半前，有流民南来，曾言刘曜与氐胡杨难敌对峙于陇西，此时想必已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