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林中忽逢[第1页/共3页]
舟泊柳畔,刘浓大步若流星迎向众位老友,待见袁耽未至,心中捉奇,此番奉召入建康,详细时候仅奉告了几位老友,按理袁耽必将比谁都焦急,莫非有变?
稍徐,桓温歪了歪嘴,纵马窜出数步,横打着长枪,眯着眼,笑道:“瞻箦,别来无恙乎?”
“且莫论他,即使百般有异,与吾何干。”谢奕懒懒一笑,号召褚裒入车。
褚裒笑道:“瞻箦若不欲为人排墙细观,该当速走。彦道想必因事担搁,待来时不见我等,必定来寻。”说着,瞥了一眼江面,嘴角笑容包都不包不住。
“格格,原是华亭美鹤……”
霎那间,赞声不断于耳,更有甚者一声娇笑,驱舟拦至巨舟前面,捏着团扇,仰着螓首,眯着眸仔细细看,继而,亦不知是谁唤了一声:“成都侯,且授香囊也!”
有人背倚亭柱,晃着指间酒壶,嘴角微微翘启,存于似笑非笑之间,此乃谢奕。有人儒冠长衫随风招展,临水搭眉,不时瞭望江面,面显希冀之色,此乃褚裒。另有一个小壁人,头戴小青冠,身披小月袍,背负着双手,脚上的小木屐一翘、一翘,不时的飞飞眉梢,明显等得不耐,此乃小谢安。
其人身材雄浑,横眉阔目,面染七星,桓温。似心有所感,桓温斜拔马首,回过甚来,六目一对。小谢安秀眉浅皱,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刘浓未有非常,嘴角冷然。
谢奕见刘浓眉头微皱,心中却想起一事,挑着眉看了眼刘浓,饮了一口酒,但笑不语。
小谢安秀眉一扬,不屑道:“非也,其人不过隐而内也,虽外固其坚,然,内里依如是。”说着,对刘浓道:“美鹤,觉得然否?”
事隔两月,复至建康。
刘浓谛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其有异,心中微奇,探眼一瞧,只见斜劈面的竹林道中,一队富丽的牛车正缓缓前行,有人雄踞于马背上,手里提着长枪。
“阿大……”小谢安闻其唤本身的奶名,顿时眉梢一拔,把袖一卷,冷声道:“风未变,云未改,桓七星亦然,七星,刺眼。”说着,回过甚,对刘浓道:“与吾家之锦鸡,神似。”
刘浓浅笑。
江中,蓬舟如梭,莫论男女尽皆望向巨舟之首,有人捋须浅笑,有人捏着小团扇俏遮半张脸,美眸流盼,稍徐,忽闻一舟响起扣问:“何家美郎君,壁人如珪也!”
“石上松,风潇潇兮独天然……”小谢安悄悄喃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渐渐眯起来,两缕青色冠带垂于脸边,轻缭浅缓间,目中神光必然,抬开端来,迎视着刘浓,正色道:“谢安愿醉亡于风中,然,谢安却不肯如石无情,故,若二者相较,谢安唯取风中之松,具石之意,承风之相。”
何如,东晋立,司马睿龟缩于江南,实无复北之志,且因刘琨乃儒雅名流,身处虎狼环伺之地,焉能不败?是故,刘琨轻信鲜卑左贤王段匹磾,阖族为段匹磾诛杀。厥后,刘琨帐下将佐无法之下,不肯奉仇敌为主,只得率军背投石勒。当时,段匹磾尚尊晋室,是以司马睿睁一只眼、闭一只睁,未予刘琨正名,尚因刘琨将佐投胡,朝野大有不耻之声。刘琨其人,刘浓不置可否,然其满腔逐胡热血,不容轻亵。迄今为止,豪杰蒙尘,已稀有载。
这时,畔上的小谢安踏前一步,扬着下巴,大声道:“此乃吾之老友,成都侯刘瞻箦是也。”说着,挽了挽袖。
“哈,哈哈……”谢奕晃着酒壶,放声大笑,浑不在乎己身已为州刺史,想笑便笑,畅怀大笑。
刘浓肩头一摇,半眯的眼缓缓展开,看着面前似雪冰洁的小谢安,心中一阵蓦地,曾多少时,本身也是这般表里浑一,大道千万,只取其一。而现在肩上却背负了很多,有上蔡之景,有北地之血,亦有如丝江南。当下,微微一笑:“安石,世人常言,忧人自忧,道之上善即无忧。然,无忧之人,乃石也。安石愿为石,亦或,愿为石上之松,伴风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