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山居蒙赐[第3页/共4页]
刘浓近些年熟读经籍,胸中自是藏得有物,只是完善与世贯穿,常常一点即透。心中豁然开畅,真有种一法通、万法皆俱之感,暗道:这便是章统么……
葛洪涩然笑道:“瞻箦,这个……这个……既来之,则安之!”
“咦!”
罕见的,顾荟蔚低下头,巾帼髻上的紫兰步摇悄悄颤抖。
刘浓微怔,随即大喜,《军书檄移章表笺记》恰是三十卷,若得细观,莫说著策论文章,便是今后亦大有效处,当仁不让亦不推让,当即挽礼至眉,缓缓沉至地,以额抵背,顿首道:“刘浓,谢过葛侯!”
褚裒、孙盛面色皆奇,猜疑的看着刘浓,既是不识,亦非盛名之士,怎地人尚未见便被请入室中?到得此时,俩人尚不知那渔夫便是葛洪矣!
刘浓想了想,山院不大,山下白袍若来决然住不下,再说且是客居,不成失礼。嗯,明日尚得起行,现下若叫他们回返钱塘,亦是不便,遂笑道:“赏些酒,山里夜寒!”
刘浓嘴角略翘,单手背负于背后,挽袖在胸前,笑道:“正如葛侯所言,甚美!”
眼神愣住。
言至此处,对着刘浓便是一个长揖。他所言非虚,葛洪品性高洁,行医行军皆有道,申明播送于江左庭野,然其人道淡且傲,孤喜松桥丹道,等闲之人难入其眼。便是褚裒之父褚洽亦曾来此拜访,但只得与其隔墙作三两言,而未得进。今方归后,料来褚、孙二人申明皆能增涨很多矣!
巾帼髻散了,被侍墨揽在手怀中,湘竹梳缓缓的抹过,如乌雪直洒。
葛洪瞅了瞅案上香炉,见燎烟缓缓,炉底浅浅积得一层灰,抚掌笑道:“瞻箦,昔有烂柯观棋,不知山中光阴。今方你我对席,亦同此感!我有素卷三十,愿借汝观之,待他日汝自山阴回返时,再行偿还!”
鲍潜光看也不看他,嘴角一翘,漫声道:“师兄,莫非汝真已成仙尔?餐风饮露,不食五谷乎!”
红日挂在檐尖,欲落未落。
孙盛则略带庞大的看着刘浓,心道:莫非其早就辩出……
褚裒目光跟着刘浓的背影一向延长,恍觉夕照余晖始终随其盘桓,恰若暖玉生烟,不由得感慨道:“瞻箦,心明若镜透,不沾尘外物,理应作我辈之榜样,当与其相习!”
淡然的声音漫廊浸室。
来福道:“那我遣人下山奉告,命他们在山下等待!”
然否?
葛洪略作沉吟后,扶须道:“瞻箦,依汝本日对《庄子》注释之所解,答论确切高深有序,且不入俗流,可见常日功课甚是务实!然,若想就此得过谢幼儒所设之策论,怕是稍有完善!”
“师母……”
此行,所获甚丰哪!
“嗯!”
顾荟蔚捕获到他那刹时的一愣,叠在腰腹的莹赤手指悄悄翘动,心中没出处的有些恼,悄悄悔怨:唉,刚才真该好好难难你……当真觉得我不如你么……
顾荟蔚稍稍侧首,对年青俊妇道:“师母,荟蔚与刘郎君辩论已久,从未赛过,这一问便不问了!即便是功课,荟蔚亦是不如的……”
咦!
刘浓踏入室中,略作打量,见劈面是顾荟蔚,稍稍一愣,随后一撩袍摆,安然落座。
褚裒、孙盛震惊,半晌回不过神。很久,褚裒投子入壶,一声长叹:“人居山中即为仙,我等凡夫空有其珠,却不识真人矣,其何如哉!”
前后院,一廊之隔。
鲍潜光踏进室中,掠眼把俩人一扫,落座案侧,淡声笑道:“谈得整日,可觉缺甚?”
“师母……”
……
来福领着两名白袍迎上前来,乐呵呵的笑问:“小郎君,我们本日不走了吧?”内心则道:还是我家小郎君最好,那甚么褚啊孙的,若不是我家小郎君,尚在内里转圈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