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山居蒙赐[第3页/共4页]
刘浓踏入室中,略作打量,见劈面是顾荟蔚,稍稍一愣,随后一撩袍摆,安然落座。
刘浓抬首挑眉,但见葛洪眉松眼放,嘴角似带嘲弄,仿若戏而观之,心中竟不由得微忿,不假思考的道:“葛侯,君子如松竹,遇风不折,事雨不歇。刘浓鄙人,愿展胸中所藏,以献方寸之志。若得一县,但为阖县之荫,若得一郡,愿为横郡之梁!游鱼虽乐,却非刘浓之乐矣!”
葛洪略作沉吟后,扶须道:“瞻箦,依汝本日对《庄子》注释之所解,答论确切高深有序,且不入俗流,可见常日功课甚是务实!然,若想就此得过谢幼儒所设之策论,怕是稍有完善!”
两目相对很久,葛洪眼底戏弄尽去,缓缓一声击掌响于室中。刘浓长长暗吐一口气,再度深深揖手,心中则道:公然,此时的葛稚川尚是心胸济世安民之志的,如果再过些年,其一心醉于丹道,怕是我的这番言话,便会遭其扫地出门尔……
“师妹,出缺……缺食……”
来福道:“那我遣人下山奉告,命他们在山下等待!”
茶水续得几番,沉香亦换。
褚裒、孙盛震惊,半晌回不过神。很久,褚裒投子入壶,一声长叹:“人居山中即为仙,我等凡夫空有其珠,却不识真人矣,其何如哉!”
刘浓近些年熟读经籍,胸中自是藏得有物,只是完善与世贯穿,常常一点即透。心中豁然开畅,真有种一法通、万法皆俱之感,暗道:这便是章统么……
孙盛则略带庞大的看着刘浓,心道:莫非其早就辩出……
紫心兰颤抖着行至案前,顿住,随后隐在深衣中,深衣缓缓而降,入目视线可见玉指蔻丹,这时,声音淡淡传来:“顾荟蔚,见过刘郎君!”
此行,所获甚丰哪!
“然……”
表情镇静的迈至室口,懒懒的伸展手臂,呼吸着新奇的氛围。
待见刘浓踏来,同时起家唤道:“瞻箦……”
“然也……”
刘浓淡淡而笑……
青衣侍从道:“在后院!郎君的家随亦在!”
闻听此言,正在喝汤的渔夫顿住,眼皮一颤,缓缓昂首,笑道:“甚美!”
少倾,渔夫缓缓起家,看着门口的冠玉美郎君,眼底隐显庞大,最后笑问:“瞻箦,不知汝是愿作鱼尔,尚是愿为行渔者?”
来福欢畅而应,领命而走。
刘浓淡淡而笑,同业于路却一定同赴于途,将葛洪身份一语点破,便是尽友之责,至于二人贯穿在何,则是大家缘法,不成强求!
这时,有青衣随畴前来,笑道:“刘郎君,栖息之室已净毕,且随我来!”
葛洪神情难堪,讪然的摸着髯毛,朝着她不竭使眼色,鲍潜光却故作未见。
刘浓道:“不识!”
然否?
葛洪缓抚短须,安受其礼,而后便细细而言。刘浓时尔点头,间或沉思,葛洪浸淫儒、道已久,且对当今天下局势、吏治皆有独到观点,每有妙论亦恰好戳中刘浓之所缺。策论文章非比诗赋,亦非同清谈,若主杆经不得风雨,便是枝叶再富丽亦不过一捅即破!
山中之日,格外嫩艳,将院中天井洒得一片金红。褚裒与孙盛正在松树下对弈,二人皆有些心不在焉,落子亦漫不经心,不时的瞅瞅内院。
罕见的,顾荟蔚低下头,巾帼髻上的紫兰步摇悄悄颤抖。
稍顿,朗声再道:“六合有大美而不言,皆因无可言,勿需言。江湖者,一碗汤尔!道术者,一碗汤尔!其中滋味,唯有人、鱼自知尔!鱼者,入江湖即为道术,视江湖道术如无物而逐本命!人者,行道术即作江湖,得道术江湖于知味而遂赋性!二者,皆不成言!鲍夫人,觉得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