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女杨氏[第1页/共4页]

“小郎君，在看甚么呢？”

来福转头见是小郎君，嗫蠕着嘴道：“小郎君，他，他调戏主母……”

用右手按住正在颤抖的左手，他冲着前面两个小步而行的婢儿，佯装的呼道：“两位姐姐稍等，且待我抚正衣冠！”

别塑的外墙是青石塌土漆作白，内侧则是上好的黄桐木拼接，又用桐油将曲廊地板抹尽，光滑得犹若镜面。

来福手中的人，腰滚腿粗、肥头大耳，一脸富态的模样。却头戴玉冠，身着宽袍，作世家儒生打扮。这有点风趣，就比如猪鼻子上插了两根葱，恁是要装象。此时，他被来福一双大手死死的箍住衣领，身子跟着来福的手晃来晃去，一张脸涨得通紫，的确就是斯文扫地。而他，恰是这个庄院的仆人张恺。

到得此地，嫣醉一向嬉笑着的脸绷紧了，规端方矩的走入门内。刘浓静候在外，听得俩个婢儿正在禀报。

“说恁多何为，掼，往死里给我掼！”

刘浓大怒欲狂，心机电转之时，已把此事理顺：想来定是昨夜未归，这厮来收租之时，见得自家娘亲姿色斑斓，便起了歹心，怪不得母亲脸显异色。

只要一种能够，她的手，长年累月在用力厮磨！

刘氏挣扎欲起，却被刘浓悄悄按住，柔声道：“娘亲勿惊，统统自有孩儿摒挡！”

刘浓强压心中忐忑，盘算了主张，接回了娘亲，便阔别西楼。跟着二婢转进了内楼，楼内逢着阳光之处有一排雅室，正中间的雅室门边，站着两名青衣作肃立状。

嫣醉转过甚，朝着他嬉嬉一笑，用心将乌黑的牙齿展开，竟有些森森。又微扭着身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挑成斜月，带着挑衅与戏谑。

刘浓从她怀里起家，只见在矮案以后，又起了一扇屏风。屏风一边侧立着嫣醉与夜拂，另一边则又是两个没有见过的斑斓小婢儿，她们都双手端叠在腰间，垂首，低敛着眉，沉声静气。

东墙之窗透进如缕如束的阳光，射到了矮案上，案上置着燕踏兰花熏香炉，冒出寥寥暗香，暗香绕着屏风。

刘浓未见她之前，一向悬着一颗心，此时终究落下。又见她神采固然仍旧惨白，但比拟昔日已是大有转机，心中焦炙转为欣喜，几个疾步行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娘亲，孩儿不孝，彻夜未归，对娘亲照顾不周，惹娘亲担忧，还请娘亲惩罚。”

非亲非故，已受其仗义援手之恩，岂能再授财物，何况刘浓从卫玠处得的金子足觉得母亲治病。此等人家，又是女子，还是少授恩为好。

一个声音飘摇而出，丝丝缕缕直往人深内心钻。这声音不甜不腻，不温不软，说它中正平和，过分严厉；说它清伶如水，过分幽冷；仿似无情，又生万种思路，只得一遍轻拂，便让人深深的铭记，再不能忘，亦再不敢忘。

名唤夜拂的女婢儿轻斥一声，仿佛并没有瞥见刘浓的摆布四顾，浅着身子，说道：“小郎君不必多礼，也不消怕惧，那些人是我家小娘子的保护。”

嫣醉与夜拂一起朝着他万福，说道：“李先生，这是小娘子要见的刘小郎君！”

这西楼是四楼中最大的楼栋，抚拦雕镂着鸟浮虫鸣极是豪华，是那富户昔日本身所居之处。刘浓转过了廊角，正筹办整整衣冠之时，身子却猛地一顿。

夜拂在呼喊，刘浓缓过神来，见那李先生已经沿着别的一边的楼梯而下，背上那柄剑显出了真貌，剑鞘古朴，四尺是非，极宽，两到三寸之间。

刘浓等得一会，说道：“小娘子说的是，不过，非是刘浓惺惺作态，实是刘浓已有财帛，这便方法母亲归去延请良医。蒙小娘子大恩，若再语谢便是为过，待家母身材好些，刘浓再来拜见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