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声闻于野[第1页/共4页]

刘浓将茶碗一搁，淡声道：“再练会字，你若累了，可自行歇着！”

孟离见刘浓已然扣锁谈端，不过他也晓得简朴的谈端制不住刘浓，渐渐的将乌毛麈往左一打，胸中早有成算，朗声道：“患之地点，在乎伦常之间，伦常之数，固本在源；上中下闻道有异，不笑不敷觉得道。故，闻道之天然，在本矣，在体行而知意矣！”

“不敢苟同矣！”

孟离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天旋地转目炫耳热，胸中一口气堵着顺不过来，猛地歪倒在地抽搐不竭。

“妙哉！”

李越再道：“李五安在……”

一名带剑青袍按膝阖首，沉声道：“李三在！”

此时，听闻刘浓将他比作鸭雀，顿时傲气滋长，竟对李彦的表示充眼不视，踏前一步，挥麈笑道：“早闻华亭刘浓擅辩，本日既相逢渡口，孟离愿扫席以待，还望不吝见教！”

祖盛也跟着揖手道：“娄县祖盛，见过桥郎君！”

烛火摇摆，暗香浮燎。

桥然埋头捡着棋子，淡然笑道：“茂荫兄，莫非族中只要你一人弈棋尔！”

吴县陆氏庄园。

月色同轮，出缺。

李越跪坐在长案后，平目缓视面前诸人，淡然道：“乌程县总计士族两户，庶族五户；本日起，汝等需得各行其事，各司其职。李三安在？”

祖盛犹要辩白，却见桥然已然先行起家，只得讪然一笑与刘浓道别。

祖盛奇道：“是谁？竟比玉鞠棋艺更高？”

稍徐，李越快步摇至窗前，眺望树梢之月，突地想起洛阳，不知洛阳之月，是否亦如此洁白……

院别传来一声娇唤，祖盛的侍婢雪瞳与敛月俏生生的站在月洞口。两个女婢面红若坨，娇羞无穷限。而祖盛则难堪的看了看桥然与刘浓，转头喝道：“彻夜彻咏，不眠！”

因清谈辩论刘浓三人错过本日路程，想就近赁得驿栈，殊不知早已人满为患。

祖盛便发起当场夜宿，恰好醉卧画亭垂柳，弄月而彻咏。

此言极锐，以老子言：高低之所分歧，闻道亦分歧。就若三岁小孩与六十老翁所闻之道，同或分歧？可言之为同，亦可将无同。三岁可至六十，沿途而同归矣；三岁所闻、六十所悟此为分歧矣！而这统统，皆因有本可循矣！若无本可依，如何能至？

“瞻箦！”

桥然负动手惊怔当场，凝睇着刘浓竟一时无言，眼眶则似有雾隔，半晌，方才深深一个揖手道：“桥然，见过刘郎君！”随后再向祖盛礼道：“见过祖郎君！”

“妙哉！”

一语落地，候得两刻孟离犹答不出，只见他浑身高低犹若抖筛。面呈惨白，唇间发紫！

“玉鞠！”

人愈围愈多！

有人掌灯而起，有人思而忘返。

突见星月下，有翁乘着牛车而来，朗朗作言：“华亭美鹤岂可染露在冠，老朽有庄一所，如果不嫌粗陋，可暂作洗羽栖息矣！”

待其一走，合座华彩！

桥然正色道：“若论手谈，相较一人，我之棋艺陋劣如纸矣！”

“妙哉！”

到得厥后，孟离锁眉深思耗时愈来愈久，而刘浓却还是云淡风轻，时不时的浅抿一口清茶润喉，眼底则闪着锋芒，心道：时候已至……

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虽说踏游山川时，露宿于野乃平常事；但老翁美意难却呀，三人亦难掩欣喜之色，当下便随其而归也。而绿萝与祖盛、桥然侍婢尽皆喝彩……

“唉！”

刘浓听得心喜而赞，如此安排与昔年由建康至华亭相差无几，不过当时因流民之故，走的皆是大道，底子未曾细心明白吴郡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