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君子作歌[第3页/共4页]
落日柔嫩。
转念再思:若罹难则退,如何可致其极!
暗香随之悄浸,似是桂香。
鼾声已起。
祖盛犹自睡意迷蒙,嘴里嘟嚷道:“瞻箦,非常人也,岂能与之比拟!”内心则在腹诽:唉,你个桥玉鞠,我睡得正浓,偏要拉我起来侍月歌颂……
……
竖日,曲廊。
刘浓小憩而醒,三足金乌铜灯静吐火舌,将室内映得透明。沉默下榻,绿萝栖于前室睡得极沉,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梦里在想甚,矮床边软着蓝底紫边绣花船鞋。看来她是真累了,竟将鞋脱在这里。不过,慢说是她,便是自小习剑的本身,何尝不是倒下便睡。
莫非真是贪多嚼不烂?
“嗯……正有此意!”
伸展着肩漫眼四掠,微雨后的画园格外幽清。劈面的长廊中穿越着一群女婢,正将怀中纸卷一一挂于迎阳两面。红日透映,模糊可见是画。
桥然淡淡一笑,引着二人向庄墙行去。
刘浓拿定主张,见二人犹坠棋局,亦不言语独自起家,沿着朱廊行至劈面。此时婢女们晒画已毕,只余两个小婢看管着,以免画作被鸟雀所毁。瞧见刘浓负手而来,晓得这是自家郎君老友,齐齐欠着身子万福。刘浓浅笑阖首,立足于画前细观。
“好着呢。”
刘浓面带笑容身子斜歪,左肘撑席,两腿天然作曲于怀前,右手则跟着他们的咏叹节凑缓缓拍膝。来福与绿萝侍在一侧,笑意溢得满脸,他们尚是初次见小郎君如此闲适呢。
嗯,对了,桥然有个极擅作画的mm,其画最擅捕神……
是她?!
莫非阿兄将,将那美鹤,带,带来了?
……
青鸟颀长双足在技头一颠,身子如墨团骤展,拍过柳梢直窜而下,将近廊中时挥翅渐慢,悄悄摸索,随后转动着小黑豆,轻临白晰如玉的手掌。
“小郎君?”
一幅幅观过,越看越是心惊。观其形,知其意;意犹未尽时,神复兴,恰是画中藏画矣!如果将本身正作的《夏季桃亭》与之相较,无异于天壤之别也。
“小娘子,大郎君返来了!”
“哦!”
刘浓笑道:“歇着吧,晚些我若练字,会叫你!”
当此时,天上月魅,地下人醉。
“啪!”
刘浓回顾见桥然、祖盛仍在行棋,正欲回身而回,便在此时,眼底蓦地一凝。
“啪,啪……”
看看去!
矮案上摆着棋盘,吵嘴子纵横厮杀,执黑的郎君圆脸大眼,时尔捉着下巴思考,倏尔捏拳击掌,老是皱着眉的时候居多。执白的郎君脸孔漂亮,嘴角带笑,左手重抚棋壶,右手两指捏弄着棋子,娟秀的眉时桃,时挑。
杨柳青新,月色风帘半挑。余风徐来,幔曳枝摇,恰作絮起。
便在这时,廊后木屐声几次响起,熟谙的声音……
“嗯?怎地……”
祖盛恹恹不振地问道:“玉鞠,另有多久到啊?”
此次踏游,三人皆有所获。
“小郎君,要练字么?”
刘浓固然亦是微惊,可心中稀有,桥氏起于桥公之前,百年前便是王谢望族富庶非常,有此豪华庄园亦不为奇。何况,另有那国色天香名传千年的二桥遗泽,在孙吴据江东时,桥氏公候不断。若非魏代天下,再加上桥氏一分为二,人丁日渐薄弱,到得现在只余一根独苗,决然不会沦落至次等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