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潜龙勿用[第2页/共4页]

谢真石道：“阿叔，如果如此，何不实言以告呢？”

“然，然也。”

刘浓沿着青石路穿出竹柳道，正欲踏入谢裒院中。便在此时，月洞内传出一阵开朗的笑声，随后便见锦衫浮动，两人连袂而出。

刘浓微微一松，撇了一眼院中老树，但见枝杆弯则如弓，直则似箭，宛转回旋时若飞龙腾舞，心中恍但是悟，笑道：“如此说来。莫非观树亦可异形？”观树确可导形，此老树之态，恰若卫夫人所著《笔阵图》，横似枝、点若叶、撇作弓、折如盘、竖同干、捺斜飞、横折钩。

刘浓正目纪瞻，继尔双手挽礼至眉，朗声道：“老将军擅著，有《易太极论》释事，刘浓不时习读，深觉得但是略有不明，正有一问想请老将军解惑，不知，可否？”

将将一走，小谢安设时松了一口气，缓抚着心口，腹诽道：这个美郎君非君子也，且与我分歧，辩论我已不及他，尚要弹我……

“噗噗！”

“借居罢了！”

谢裒叹道：“此为迷障，非心卸不成破之！瞻箦聪明异于凡人，然愈是聪明愈难以脱障，便只能如此循循诱之，不然单以书论，毕生亦难成大器！走吧！”

“咦……”

刘浓眼神蓦地一疑，稍稍一顿，眯眼看向身侧小谢安。《八月帖》张芝，张伯英章草，六行，八十字，字字若飞，形神超拔率意；而张伯英其人，莫论章草亦或今草皆是风骨独异、自成一统，卫桓在《四体书势》中亦曾言及并极是推许；但这并非发蒙书帖啊。莫非小谢安之书法……

纪瞻眉梢飞扬，将手一摆，制住正欲出言喝止的谢裒，爽声笑道：“汝且道来！”

闻言，谢裒眉头微皱，暗觉心奇；纪瞻背负了手，微微掂腹，好整以暇的描着刘浓；刘浓目不斜视，双手天然下垂，神态朗朗若云，仿若涓滴不觉本身刚才言之有误。

心有所思，不由轻声问道：“为何会如此？”

谢裒遥遥谛视深思的刘浓，手扶短须，淡然笑道：“真石，事若达则明，致明则洞。瞻箦之书法，恰如其人博学若渊，笔迹已然有骨，然……”

“哼。瞻之便瞻之！”

刘浓放眼打量后，沉默一笑，撩袍落座在小谢安身侧。这院子应是谢氏后辈常日习练书法之处，四方角落列举着水缸，在边沿处另有一方静潭，色采皆呈墨黑。

自此而后，小谢安再未与刘浓言语，且命女婢再铺苇席，矮案摆得离他远远的。刘浓立足洗笔池边，心中涩然，盘恒半晌便悄悄拜别。

刘浓洒然浅笑，心中实在喜好这个小小的谢安，眉清目秀、灵动非常，带着小孩儿特有的慧觉与娇憨，若与史记录的谢太傅一较，恍若两人哪。

“嗯……”

少倾。

刘浓缓缓收心，侧避于右，揖手道：“《易太极论》开篇有言，潜龙勿用转而飞龙在天，或将战龙于野，此乃易也！然，刘浓委实痴顽不堪，《周易》亦学而非明，对此言常度，却不甚解！是以，尚请老将军解惑矣！”言罢，低眉敛目，揖顿。

“然也！”

“噗！”

本来：小谢安三岁时偶然中从其父书架中得窥张芝今草《冠军帖》，对此中笔迹一时触情竟不成自拔，是以****偷窥把玩，终有一日被谢裒撞见，惊而扣问：‘汝所观之，为何？’小谢安答：‘为飞鸟、游鱼，或为龙、螟蛉。’谢裒听后大惊失容，当即传其书法，公然发明其：字不能书、书不得正；是以便以章草《八月帖》传之，寄但愿用较为刚正的章草缓缓导之，使其得神而铸形。（今草为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