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归去来兮[第1页/共4页]

卫府门前没有部曲，却站着卫通和卫巡，他们脸上的神采，是悲凄的。络绎不断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是跟着王敦前来建邺的大名士们，他们在明天，本来是想来此地，见地见地卫叔宝的风彩。但是……

刘浓一声惊呼，目光凝住了。

东边的丛柳中，穿出几辆牛车，一色的鲁西牛。车夫不断的呼喊，鞭扬得很高，牛车行的极是颠簸，可仿佛有人还在车中催促，牛车行得更急。

白发苍苍的儒服老者，手搭着眉际掠眼而过，笑答：“当今之江东，能有如此阵容者，除了司马便是王氏。嗯，自西往东来！应是过了淮水，顺水经西口而入。如此一来，料是大将军王处仲回建邺矣！”

来福纵鞭一抽，青牛奋蹄。可牛不是马，再如何催鞭，也快不到哪儿去，反倒把车内的刘浓颠得东倒西歪。

缟素……

来福挥了一下右手，满不在乎的嘟嚷道：“有甚么猎奇特的，咱家小郎君，往那儿一站哪，那就像个小神仙一样。那老翁定是见了后，慕小郎君风韵不凡，一时心喜，以是送点东西咯。”

东面而来的人，留步于坡底平坦之处，那赤氅男人按剑，顶风而笑，笑声随风徐满。西头的人在华袍男人的带领下，疾步向前，徐下坡顶。

刚才阿谁青衫郎君不是别人，恰是卫协。能让卫协这么惶恐，那么发疯，涓滴也不顾世家的风仪礼数；再连络着那女郎的晕倒，还能有甚么事！

刘浓眼睛瞪的直直的，仿佛没有闻声李催的话语。他的脑海里，像演电影似的，交来回回的播放着卫世叔的身影。画面只要一幅，便是那夜长谈时，世叔长身而起，缓缓述解，那眼底藏着的，是对本身的顾恤。

是牛角吗？不是，有些像钟銮，又似是而非。随声而望，远远的东面，漫来一道华线。华线的尖端，是一队顶盔贯甲的骑士。

刘浓眨着眼睛，木木的站在远处，他感受不到本身的手脚，脑袋里嗡嗡直响。来福在向着卫通说着甚么，稍后，来福走了过来，几翻踌躇不决，终究还是低声道：“卫郎君，已经去了！”

莫非，这是提兵的前奏？有了那么大一块鹿肉，又有王导在中枢调控，以是料定司马睿必须得借助王氏之力，才气兵举洛阳。但是，但是，谁都晓得，怀帝死定了。但却无人能晓得，他会在甚么时候死，莫非……，莫非……

一只回旋的鹰蓦地一个爬升，抓起了一条小青蛇，遥遥的插入天涯。振翅之时，重瞳俯视，在它的身下，绵长的牛车步队由西往东来，从坡底一向漫到顶端。拉车的是鲁西牛，车身遍及斑纹，就连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亦是个个神情奕奕。挥鞭的时候，时起时落，却不狼籍，仿似正在军中操戈，井然有序。

辩白着来福的嘴唇，他最后的一点但愿，泡汤。

看到这里，刘浓憋出了一声大呼，浑身颤如斗筛，站不住脚；靠着亭柱，身子又顺着亭柱往下缩，眼泪直流。吓得来福和李催大惊，不晓得小郎君刚才还好好的，如何就俄然哭起来了！

“吁……”

两厢已汇。

言罢，一挥袍袖，柱着乌头桃木杖，健步朝着停在路侧的牛车行去。

华线垂垂浮入视野，是一多量的儒服高冠，亦有身着朝服者。抢先一人，三十6、七年纪，浓眉阔脸，满脸笑意。七尺身躯，与别人装束分歧，未着朝服亦不是儒装，头顶玉冠，身披一件赤氅，随其法度的疾缓，氅尾皱展、冉展。腰间，带剑！

此时，在山下，伸展至坡顶的车队俄然停了，首车里跨出一个身着华袍的男人，四十多岁年纪，蓄着三缕须，须角随风而扬，颇是超脱。他正了正冠，向身边骑士低语几句。随后，那几十辆车中，陆连续续的钻出一个个的儒袍高冠，俱是青壮俊颜。世人将那华袍男人围拱，只见那华袍男人嘴唇开阖，似在说着甚么，隔得远，听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