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赌中圣手[第3页/共4页]
那谢氏郎君淡淡而应,略作拱手行礼,随后转向刘浓,揖手笑道:“谢珪,见过刘郎君!昔年,君幼时所作之诗,谢珪甚是爱好,不想本日得见,幸甚!”
“哈哈,本该如此!”
待行至三楼最深处,有一道长长的走廊,直通一间雅室。
“嘿嘿!”
三人转太长达两丈的八面小巧仕女屏,统统尽显于眼。
缓缓,缓缓,寸寸下沉。
袁耽!东晋赌中圣手!
刘浓沉声道:“季野,你我订交,何故言誓?”
“三恶之人!”
尚未踏入弈楼,短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疾传。
“啪!”
“安国!”
柳丛中传出一声高呼,随后便见华袍浮动,两名郎君疾疾奔出。
少倾,缓缓抬手,正了正头顶之冠,拂平袍摆褶皱。
“元子莫急,稍待!”
“颜,颜道兄……”
稍徐。
袁耽神采亦是微变,随后双手朝着声音来处一拱,淡声道:“袁耽,见过!”
女婢于此顿步,万福道:“三位郎君,但行便是!”
朗声道:“瞻箦,自本日始,钱塘褚裒愿与君为友尔!昔平常闻桃园三友,亦闻竹林七贤,复闻伯牙子期。如此三种,概不相求尔。君子订交,漫若非华,亦不求尔!莫逆、杵白,皆不求尔!六合为证,好教瞻箦得知,本日一拜,哪怕两两相离,即使来回存亡,终不相负……”一语绵长,声音渐高,起伏若徐风过林,有锵锵之音,有绝然不返!
“咳!”
闻言,女婢神采一愣,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楼上。
褚裒缓缓抬首,双目投视刘浓,星锋渐欲辉眼,沉沉挽手再揖:“你我幼年,血亦正热,概当如此尔!莫非,瞻箦不信褚裒胸腔之心否?如果如此,愿剖心以待!”
对坐之人问:“哪个袁颜道……”
这时,一个女婢由楼上而下,款款行至近前,朝着三人浅身万福,低声道:“袁郎君莫恼,且随婢子来!”
长长矮案一方,四人对座于案。
孙盛身形猛地一顿,而后背对着二人缓缓点头,随即加快脚步,三两下便转进柳丛深处。
言罢,拉着谢奕直奔弈楼。
案上置着樗蒲棋盘,在矮案两侧,有几名斑斓的女婢跪捧木盘,此中别离盛着几样物事:纸约、玉冠、华袍、木屐,乃至另有澡豆、香囊……
温文儒雅,傲慢埋没,看似阖首浅笑,目光却漫而不见。
褚裒嘴唇爬动开阖,看着刘浓说不出话来,眼中渐润,皆是心气傲岸之辈,天然晓得刘浓此言何意。然也,君子订交,贵在相知,何言其他!自此一揖,莫论存亡纵往,莫论风雨如惶,毕生为友尔!
褚裒亦知孙盛难堪,成心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此人是谢氏大郎君谢奕、字无奕,年方十六便已是太子洗马,来年则会前去剡县到差府君。便是他将谢氏客院借赁于刘浓等人,其与七星脸桓温是总角之交;桓温好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谢奕亦渐染此道。而桓温则是龙亢桓氏后辈、中上门阀,其父恒彝为江左八达之一,现任尚书吏部郎。
半晌,刘浓洒然一笑,缓缓将手挽至眉前,揖手道:“季野,刘浓视之,与汝何干?刘浓待之,与汝何干!若要真问,不知季野可否,视刘浓为友尔!”
萧然!竟然是他!
不闻他声,唯余落子轻扬。
袁耽见刘浓二人神情微怔,嘴角一咧,淡然笑道:“二位莫要心疑,正如褚郎君所言,概此各种,皆不求尔!如此妙人妙语,闻之幸甚!袁耽别无它意,唯求与两位订交矣!只是袁耽另有老友之急需解,唯恐怠慢你我之诚,请稍待半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