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占卜之十一[第2页/共3页]

弥真沉默不语。

源冬柿伸手接过，却见晴明递过来的，是他之前不离手的蝙蝠扇，她抬眼看了看晴明，晴明仍旧是笑，她便咳了几声，缓缓翻开了扇子。

她睁大眼睛，问道：“但是……茶茶刚才确切是想杀弥真大师……”

水占卜事件重新至尾，都只是一个桥下亡魂的生前执念罢了。

源冬柿跟着晴明下山，她绕过假山，沿着石子小道，顺着来时路，一向走到了神社鸟居下。飞起的檐角上没有了停驻的乌鸦，倒没有了之前那稍显可怖的氛围。她身上还未干透，夜虽稍显炽热，但夜风吹过，浑身湿透的源冬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弥真苦笑道：“我连本身都渡不了，还能渡人吗？”

“以是昨日，鄙人第一次去到桥上时，她一瞥见鄙人便躲了起来。”晴明说着，语气中带了些笑意，“她估计觉得鄙人还是执意想要超度她吧。”

弥真道：“她是痴儿。”

画像中的少女看着画像外的她，那本应是笔墨描就的嘴唇竟微微开合，让源冬柿读懂了她想说的话。

晴明的这把蝙蝠扇她是见过的，竹制扇骨五根，扇面上只要一株红的傲人的梅花，最是素雅不过，不像此时诸多贵族公子的蝙蝠扇普通，多根扇骨，金银箔画作扇面。而此时，她借着灯笼鬼的亮光，却见扇面上的梅花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孤零零的桥，桥边站着一个面孔清丽的少女，眼神倔强，身着红梅色水干。

“以是弥真大师想还她一个来生？”晴明转头看向弥真。

她愣了愣，又靠近看了看。

他垂手，手中那张*的水占卜纸符又掉落在池子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悄悄的波纹。

晴明摇了点头：“若那些得了超度前去极乐的亡魂是不能拜别的，那么她便是不肯拜别。她若不肯拜别，那超度也是没有效的。”

源冬柿昂首去看晴明，急仓促地合上扇子，提着裙角跑了上去，问：“晴明，你如何晓得茶茶是被阿谁鬼面的妖力所惑，实在并不想杀那些一病不起的京中贵女们的？”

晴明点了点头，道：“京中不乏这些执念深重，身后仍旧盘桓在葬身地的孤魂，她们有些是不想拜别，有些是不能拜别，只能待消弭执念，才气极乐往生。忠行师父曾有一段时候让师兄带着我前去超度这些亡魂，它们拜别之时都在光荣终究有一日能逃离葬身地束缚，前去极乐天下。却只要一个鬼女固执不想拜别。”

说着，他回过身，看向源冬柿，道：“柿子蜜斯，我们下山吧。”

弥真点点头，悄悄道：“我晓得。”

她紧了紧身上的单衣，却俄然感遭到身边一阵暖意，她侧过甚看去，只见身边仿佛着盏烧的正旺的灯笼，她愣了愣，直到那只灯笼展开了眼睛，与她对视，然后眨了眨眼睛。

待最后一声钟响的余音垂垂散去，弥真才叹了口气，道：“我做不了阿难，她也做不了漂亮伽女，以是，便是如此结局。”

晴明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清楚，他面上带笑，抬起手，一张蓝色纸符在他手中挥了挥：“之前朱雀在柿子蜜斯怀里抽出的纸符除了鄙人送给柿子蜜斯的，另有这张。”

“阴阳师会找不到一个鬼女吗？”源冬柿问。

她哼了一声，将手收回广大的袖子里，再去看弥真，此时弥真悄悄站在水池边上，路边石灯恍忽，她看不清弥真脸上的神采，只感觉这个看似高大结实的和尚仿佛正行走在绝壁边上摇摇欲坠，退后一步便是安然之地，往前一步便是无底深渊，他面上固然安静无波，但却不知内心有多么风波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