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归来[第2页/共3页]
看着姨母安静的面庞,我本来慌乱的心也垂垂安宁下来。
本来当日,本是在家中养病的荀渊甫一得知城中内哄,叛军正在围攻相府,便立时想到了去虎贲营搬救兵。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底的焦心体贴让我微微一怔,还不及说些甚么,他已然惊叫道:“夫人的裙子上为何有如许多的血,但是受了伤?”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
他说着,便上前一步,竟是想将我抱起来?
看到那三支箭朝我射来, 我本能的往旁侧躲去, 哪知竟像是提早算好了般, 又有两支箭不偏不倚地朝我飞过来,目睹再也躲闪不及,俄然一道人影扑到我身上。
此时天气已微微发亮,我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正要行走,俄然左腿处传来剜心般痛感,再也站立不稳,朝下倒去。
姨母派人找了他好久,终究在邺城城北二十余里外漳水边的一处村庄里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划子当中,身周尽是喝空了的酒坛。
我和姨母这才完整放下心来,觉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光荣。
但是我听到这些以后,倒是心中一沉。
比及了房中,我解开衣裙一瞧,这才发明我的左腿上竟然有一个血洞,似是被箭洞穿而过,因当时情势危急,我竟未曾留意到。
直到他俯下、身子,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滚烫灼人。我才真的确信,这不是又一场梦,我的梦中人他是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
卫畴当然赞美他救人之功功不成没,可也痛斥他疏忽军纪,竟然无端斩杀虎贲营主将,这亦是足以杀头的大罪,终究功不抵过,除了降职,还罚了他三千贯钱,为被他杀死的那名将官治丧,且而后须奉侍其家中长幼。
当我展开眼睛,瞥见坐在床边阿谁熟谙的人影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还觉得我还是沉浸在梦境中,仍未醒来。
卫畴晓得他竟又是因酒误过后,的确气愤的无以复加,乃至说出“此等不肖儿,当非吾子!”如许断交的话来。
谁也想不到,荀渊竟俄然拨出所佩长剑,一剑斩杀了那将官,说是事急从权,如果拘泥于有无兵符,而眼睁睁看着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贼人之手,则丞相雄师班师回朝之日,虎贲营统统将士,均都难逃大难。
只可惜, 我却不能再见卫恒最后一面。
他却浑不在乎,悄悄捏了捏我的下巴,皱眉道:“我瘦了没甚么要紧,倒是阿洛怎也清减了这很多,下巴都尖了,但是又没有好生用膳?”
卫畴此举当然有些不近道理,但从法理而言,他却必须如此,不然往先大家都和荀渊学的话,则兵符形同虚话,只怕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一时之间,我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 一把抱住她道:“你感觉如何?”
我忙摇了点头,换了个话题,“子恒,你可去看太长姐?她为了救我,受了极重的伤。”
那箭正中她肩头, 深达寸许, 一缕殷红的赤色缓缓漫了出来。
卫玟直到兵变被停歇后的当天早晨,才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精确的说,他是被抬到姨母面前的。倒不是他受了甚么伤,而是酒醉未醒。
我有些心疼地摸着他清矍的脸颊,“公然交战疆场辛苦非常,你竟瘦了这很多!”
我所受箭伤不过是皮肉伤,但是卫华因替我挡箭,却被那一箭射中肩窝,伤到筋骨,伤得极重,太医说她那只右臂从今今后再也不能举高举起,稍重点的东西也拿不起来,已然废了大半,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