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分忧[第1页/共3页]

想同他说的话，已到嘴边，却又被我咽了归去，还是……再等上几个时候再同他说吧。

“阿洛，我……”

我看着他发间不竭滴落的水珠，不由轻按了按右手掌心，那边似是仍能感受获得，他方才掌心那一团凉意，耐久不散。

我沉默鹄立檐下，别人已不见，却仍有狠恶的咳声从风中模糊传来。

我轻声道：“将军当明白，若我真故意去丞相面前告将军的黑状，早就去了。那样的事，若非逼不得已，再也走投无路，我是绝计做不出来的。”

“可贵夫人今晚邀我共进晚膳，想来便是为了此事。既然夫人也不肯收下她们，我这就命人将她们送归去。”

想来我宿世当是照着卫华叮咛，这般同卫恒讲的。

“甄弗，那李氏和任氏是如何回事？我竟不知我何时多了两个妾室？”

我瞧了他一眼，轻声道：“将军怕是曲解了。我并非不肯收下她们。虽是朱紫所赐，妾身亦是乐见其成。”

宿世，我将这些怨怼深埋心底，从未曾，也不敢在卫恒面前抱怨过一个字，而现在，它们终究得见天日。

“……如果将军不忙的话，晚膳时，妾有一事要同将军讲。”

经历宿世各种，我对他已是心如死灰，再不想同他有任何的感情纠葛，只盼能井水不犯河水。

“新婚之夜我便同将军说过，民气易变……”

一俟我下车立稳，他便松开我的手，用心致志地替我撑伞。我冷静看了一眼几近全部举到我头顶的雨伞，再看看他露在雨中的大半个身子。故意想叫人再送一把伞过来，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临出房门前，他似想起甚么，转头道：“我已派人去寻医圣仓公，等他到了邺城，再请他为你诊脉。”

“别叫我阿洛。”我打断他，“即使我是个愿托乔木的女子，但我亦是小我，不是被别人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的棋子。即便我没法掌控本身的运气，只得随波逐流，但总能掌控我心之所喜，心之所厌。”

“早听晚听，实在也无甚不同，我不过是想将军明白，在我心中，我同将军不过是一对挂名伉俪，除了敦伦之事和生儿育女外，我会尽到一个老婆应尽之责，替将军摒挡中馈、奉养舅姑、安宁后宅。”

饶是如此，一进内寝，他便叮咛婢女为我换衣，再煮一碗姜汤，驱驱寒气。

我同卫华告别时，她曾叮嘱我到了卫恒面前，不成说是她赐了这二女给他做妾室，就说是我见这二女娟秀娴雅，主动替他求纳为妾。

他凝睇着我，“夫人这算甚么，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既然你这般讨厌于我，为何还要嫁给我？”他口不择言地问道。

先前卫恒只顾着带我分开行宫，我亦忘了带上她们，但最多再早晨些时候，卫华定会派人将她二人送来，到当时……

“分忧？好一个分忧！”卫恒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栗。

“可内心却还是忍不住会想……会想将军会不会悄悄来带我走，明知这个动机有多无私、有多荒唐，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

既然我不能将本相掷到他脸上，不如就让他如许觉得吧，何况当年，对他们父子将我当作联婚的棋子转手嫁到程家，我心中并非全无怨怼。

“明显你当时候亦是想要嫁我为妻，为何现下――？”

“至于我没法做到之事，我亦会遴选良家子，来奉养将军，替将军繁衍子嗣。”

先前似已燃烧的肝火又在他眸中燃了起来。“你亦乐见其成？你我才结婚三日，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你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