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归程[第2页/共3页]

我虽会骑马，但那里惯于顿时奔驰，长途奔行。在顿时颠簸上半个时候便有些抵受不住，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的七零八落。

他毫无忧色地拿开我遮面的团扇……面无神采地看我饮下毒酒……

既然彼苍怜悯，让我重新来过，定当予我别样机遇，使我不致重蹈复辙，不然，若还是如宿世普通的结局，那彼苍又何必多此一举。

因石城多石山，卫畴在此建了个采石场，将冒犯法律之人，除极刑者外皆流于此处，在采石场做苦役，整天劳作。

本来……这还是一个恶梦。

这一夜，我只梦到了桃源深处，百花盛开，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山花烂漫，只为我和嫂嫂，另有岩弟，只为我们三人而盛放……

借着透入窗棂的浅淡月光，阿谁高大挺直的身影重又一步步退回到门边，坐于胡床之上，再也不见动静。

而我也得以喘气。饶是如此逛逛停停，一起上歇了五六次，到了午后，我已被癫得头晕脑涨，浑身酸痛。

他将手中胡床翻开，安排于门边，神采略有些古怪，“驿馆中只余这一间房舍……”

莫非这竟是我熟谙的人不成？

我俄然又想到梦里的那句吼怒，若那真是卫恒的声音，他但是自称他为朕，看来在上一世，他终究获得了世子之位，最后还夺了我那天子表哥的帝位。

固然有些猎奇，他过邺城而不入，到底是要带我去见何人，我却没再开口问他，反正明日便会晓得，何必再同他多话。

看着窗外已然今非昔比的程熙，我下认识地又抚上本身的掌心。

我终究被人摇醒，从这恶梦中逃了出来。

“阿洛！阿洛！”

说也奇特，之前那些光阴，我并不与他相见，却夜夜都会梦到那几个画面。

以是寸步不离地看着我，如押送人犯普通。

吹熄烛火之前，他道：“好生安息一晚，明日，你便能够见到那小我了。”

这一次，我的手没有废掉，程熙也保住了性命。既然有一件、两件事情的轨迹和宿世分歧，那便必定会有第三件、第四件……

“方才用膳时并不见这驿馆有很多人来往，将军同我来得又早，怎会只余一间空房？”

“你竟没有杀他？为何当日你会留他一命？”

反正多说无益，我重又裹上外袍，满身紧绷地跪坐于榻上，看着卫恒一步步走过来……哈腰昂首……吹熄了我榻旁小几上的那盏烛火。

我忙抓过外袍挡在身前，“将军这是何为，为何擅闯女子寝居之所。”

“公然是伉俪一场，他程季光已再不是昔年锦衣华服的天孙公子，你竟还能认出他来！”卫恒语带讽刺。

我一时无语，卫恒的脾气如何变得这般古怪，我认不出程熙来，他讽刺我，我认出来了，他说话还是这般阴阳怪气。想是明显不肯娶我，却又为了讨他父亲欢心，为了世子之位不得不娶我，这才看我到处都不扎眼。

可我明知它是个梦，却如何也醒不过来，连呼吸都不能够，胸中更加憋闷，只觉面前那一团黑云越来越浓，要将我完整淹没。

我正听得醉心，俄然天光一暗，滚滚乌云翻涌而来，一道闷雷似的声响炸开，四周八方不断回荡着同一句话。

我已被箍在他怀里，在马背上奔驰了一天，再也不肯到了晚间，仍要同他呼吸相闻，共处一室。

而卫恒要我见的人，就在这石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