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愁[第3页/共4页]

“走吧。”冯小怜淡淡叮咛道，肩辇再次前行。

……

冯小怜这时才复苏了些，想起来明天不是睡懒觉的日子。因而艰巨地分开暖和的被窝：“对了，明天要去中宫朝会……”

元会之日，各州郡国将派使者进京。而天子则会派侍中宣诏，不但是向各州刺史扣问各地的人间痛苦，也如果唆使各州郡长官要勤政爱民，判案公道，赋役均平，监察长吏的浮华之举，纠劾法纪废弛之人。宣诏毕，便让使者书管理本土的良策，不过使者上书时丢字落字要罚站，笔迹草率要喝墨汁，写得狗屁不公例会被直接撵出去――这项端方是很有齐国特性的本朝首创。

“我不想要戴这类长长的穗子。”冯小怜蹙着眉拨弄着长长垂下的红宝石串珠鎏金璎珞，不悦道，“转头的时候老是会打到本身的脸。”

“把名字记下。”冯小怜叮咛在肩辇旁陪驾的清绮。然后说道：“我记得你的茶泡得不错，去寝殿奉茶吧。”

冯小怜朝着一脸生硬的穆黄花微微点头，莞尔一笑。

自阎玉儿身后已过了半个月，他们却像是有了默契般从未提及那日的话题。但是冯小怜却晓得高纬一定已经全然放心。固然两人言行还是密切，她却能从眼神或语气的纤细之处感遭到高纬心中还未散去的阴霾。而她也不知该从何解开他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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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怜俯视着他们，看不清面庞，只能瞥见他们的背脊。

岁末时的皇宫相称繁忙，上至天子皇后，下至杂使宫人，都有着忙不完的琐事，游廊中到处可见捧着各式物件的宫人在无声而快步地穿行者，六宫高低亦是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元日，不敢有涓滴差池。

数百名酒保开口清和，歌声空灵。

席间莺莺燕燕，谈笑间一片娇声细语，脂粉香气缭绕其间。各色素净裙裳争奇斗艳，雍容端庄者有之，温婉文静者有之。娇俏甜腻者有之，前些日子宫里又新封了几个御女，因而也多了几个或趾高气昂或如履薄冰的新人，在后宫的小圈子里碰鼻或逢源，各方权势言语埋没机锋。席间又是一场硝烟暗战。

“起来吧。”

高纬笑了笑。牵起冯小怜的手往前走去，然后缓缓登上长长的台阶，来到一个高台之上。这时冯小怜面前才豁然开畅，只见面前宽广辽远的大殿当中，百官皆深深伏拜，如林般的冠冕臣服在脚下，一眼仿佛望不到绝顶。

自长安千里迢迢来到邺城，提及来也不到一年的风景，对于她而言，这一年却比起她人生之前的十几年都要冗长。她从长安城街头流落的小小孤女，展转成为了齐国后宫的第一宠妃，人生境遇的跌宕起伏，光怪陆离，莫过于此。

“……嘘，听闻废皇后胡氏就是被她逼死的……”

清绮掩口笑道，“恰是为了让淑妃举手投足之间都端庄沉稳呢。”

只要这个时候，冯小怜才会逼真地认识到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是九天之上君临天下的天子。

在和顺却隐有几分悲怆的乐声当中，高纬放下胡琵琶，望着她，“这首曲子终究谱好了。本日是你的生辰，我把这首曲子送给你。”

她修建的胸有成竹的高傲、翻云覆雨的机谋、八面小巧的手腕，好似在这个荏弱的少女的面前便会尽数粉碎，她的人生，第一次感遭到如此的挫败以及……屈辱。

“这个发式，淑妃瞧瞧可喜好？元日要喜庆些才好，淑妃戴这支赤金重瓣并蒂莲步摇最是相称了。”清绮一边悄悄地理着发髻，一边看着镜中的人影，有几分对劲地说道，“就算本日中宫朝会百花争妍，却也还是是淑妃一枝独秀。”